大统领一听天极老人说话支支吾吾,便知此事进行不顺,当即不耐烦的呵斥道:
“哼,这般吞吞吐吐,想来是事情办的不顺利。你脖子上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是吧?”
听得此言,天极老人眼中不由露出惊惧之色。
眼前这位大统领,乃是此次魔道各宗各在那位存在牵头联合后,挑选出来统领联合修士的六位统领之一。
能当上统领之职,无一不是魔道之中修为高深,心狠手辣之辈。
天极老人深知若是其怪罪于自己办事不利,想杀自己简直是轻而易举。
感受到身前大统领身上隐隐传来的元婴境气息,他惶恐不安的开口道:
“非吾等办事不利,实在是此事蹊跷得很。”
大统领似乎是被天极老人的话语引起了好奇,开口询问道:
“哦?说说。”
天极老人连忙一五一十的开口解释道:
“这赤明城中,不知刮得什么风,竟争相抢购一款滑稽的小猪面具。吾见此形势利好我魔道行动,便花了三倍价钱从天宝阁采购了大批面具。”
“借着此等便利,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然而今日却突发异状,数名天骄必杀榜上的年轻修士忽然不翼而飞,行踪未卜。”
说道这里,天极老人心下惶恐,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
“吾…吾已问询过跟踪必杀天骄的弟子,皆说是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怕……”
“只怕什么?说!”
大统领显然已是极为不耐烦,森冷的杀意自黑袍底下溢出,笼罩在天极老人的身上。
天极老人一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砰”的一声便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大统领息怒。吾派遣而去的魔道弟子,除了盯着天骄必杀榜第二名宁远秋的是我的关门弟子红儿之外,其余修为最差也是筑基后期。”
“能在他们眼皮之下,无声无息的带走这些天骄,非元婴境之上的修士难以达成。”
“而赤明城中,除了大统领您,其余元婴修士,皆为正道修士。在下只怕是我们此次的计划已经败露……”
天极老人说完后,本以为大统领会暴怒,正不安的思索该如何应对时,不曾想大统领却开口说:
“就这?若是事情败露,为何会只跟丢几名必杀天骄,而不是全部?”
天极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心中暗道。
对啊?若是事情败露,赤明城岂会隐忍至此,怕是早已出动所有城卫排查魔道修士!
他不解的开口说道:
“这…俺也不知!”
大统领摇头轻笑一声,随后开口道:
“呵!那我问你,跟丢了的必杀天骄宗门内可有元婴长者?”
天极老人眼中一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大统领却又出言道:
“那我且再问你,此次我们乃是贯彻那位存在的二十年计划。”
“每二十年围剿一次正道中的年轻修士,再将魔道中的天才弟子集中培训,此消彼长之下,不出百年,正道魔道形势便可易转。”
“而此计划,除了我们六位统领之外,便只有随行的金丹之上的魔道修士,以及那位存在知晓。”
说到这里,大统领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说道:
“你是觉得修炼到了金丹境的魔修,还有叛逃正道的可能?还是那位存在,会将自己的计划出卖给正道?”
“我魔道大军已悄然包围了大夏境内数十座举办试剑大会的城池。若是计划败露,我等岂能安然无恙在此商谈,怕是早被仙界监察司带人团团包围了。”
听到大统领此番言论,天极老人愈发觉得计划败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统领说的对!
以仙界监察司那对魔道修士赶尽杀绝的性子,若是得到消息岂会坐视不理?
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不是秘密吗?
尽管鬼哭林中眼下四下无人,大统领这番随意道出计划,真的合适吗?
不过……
毕竟是那位存在挑选出来的大统领。
想必不论才智与心性,定是远超旁人,定是有万分把握才敢说出口。
只要大统领不怪罪于自己,自己无须多心!
念及此处,天极老人这才安下了心,抱拳应答:
“是,这些天骄许是被门中长者带走罢了。在下定当盯紧此事,绝不再出差错。”
大统领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天极老人,心中暗道一声愚蠢。随后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自己的智慧果然是旁人难以企及,仅是三言两语便推断出了事情的全貌。
难怪那位存在会如此钟意自己,在万千魔道修士中,一眼便看中了我,非要让我担任这个大统领之职。
许是被我的智慧所折服了吧?
世人总道聪慧是幸事,可个中无奈唯有自晓。
无趣,实在是无趣……
大统领扭头望向赤明城的方向,心中暗自得意,开口对天极老人叮嘱道:
“囚天大阵之事刻不容缓,待大阵铸成之时,便是我魔道大军入城之时。我魔道复兴大业,成败在此一举!”
与此同时,赤明城城主府大门前。
陆今安一袭素白锦袍猎猎作响,腰间玉带轻束,勾勒出修长身形。
墨发被风扬起半缕,眉峰如刀裁玉削,眼尾微挑似淬了霜雪,清俊中透着凛然剑意。
手中三尺青锋藏于剑鞘之中,一缕黑色的剑穗随着晚风随意飘扬。
他立在鎏金铜钉的城主府门前,仰头望着朱漆大门上衔环吞月的椒图兽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都怪师父!
平日也不见其这般啰嗦!
为了此次执行的任务,竟拉着自己叮嘱了三天三夜……
还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了自己。
一定要保证参加试剑大会选手的安全,他们可是修仙界未来的希望什么之类的。
可笑,这赤明城乃是穷乡僻壤之地,能有什么好苗子?
试剑大会都已进行到了初赛,自己这才赶到赤明城,要是耽误了公事,自己这身衣服怕不是得扒了去。
立于城主府门口打盹的小厮,见到此人气度不凡,不敢如同往常一般开口便是呵斥,而是难得的和声问询:
“此地乃是城主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位公子有何要事,可否需要小的帮忙通传?”
陆今安指尖轻叩剑柄,青锋剑鞘在石阶上敲出清越声响。
他抬眼时眉梢微挑,疏淡语气里藏着几分不容置疑:
“劳烦通传城主,就说监察使陆某登门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