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今安一脸无奈,口中依旧称呼自己为师祖。
黑衣老者凌厉虚空的身影猛的一抖,意识到这小今安是彻底认出自己来了。
他手掌不自觉的就覆上了黑剑的剑柄,眼神冷冽的盯着陆今安猛瞧,身上的杀意不住逸散而出。
钟楼上的陆今安看着师祖用骇人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不禁心中发毛,颤颤巍巍的呐喊道:
“师…师祖!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徒孙啊!你可不能痛下杀手啊!”
听到陆今安的话语,黑衣老者手中的黑剑猛的一滞,眼角突突直跳。
这叫什么事啊?
好歹是自己徒孙,总不至于为了面子就给宰了吧?
那混账玩意还不得找我拼命?
可老夫干的这事要是被小今安传了出去,老夫这颜面怕是保不住了……
黑衣老者望着陆今安立于钟楼之上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踌躇不决。
忽的,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心生一计。
只见黑衣老者挥动手中黑剑剑朝空中斩出一道剑气,随后猛的后撤了一大段距离,捂着胸口大声喊道:
“可恶,你竟然使用花言巧语诓骗老夫而后偷袭于我。啊!!!好强的剑气,是老夫输了,就此别过!”
说完,黑衣老者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余陆今安满脸痴呆的立于寒风之中彻底凌乱了。
片刻之后,还处于凌乱之中未彻底回神的陆今安,忽然听闻身后响起老者浑厚的声音:
“嗯?小今安?许久未见,你怎的出现在这赤明城中了?莫非是监察司又给你派了任务?”
听到老者的声音,陆今安呆愣愣的转过身来。
身着青灰道袍的老者负手而立,雪白长须垂至胸口,黑剑此刻温顺的飘在其身后,那黑色剑穗还在迎风飘扬。
老者一脸无辜,眼角还纹着经年不变的温熙,看着陆今安嘴角噙着亲切的笑容。
看到老者的一瞬间,陆今安的嘴角又止不住的抽搐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师祖,您这又是弄啥咧?刚刚……”
陆今安话音未落,老者便立刻出声打断道:
“刚刚什么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吾方才游历至此,偶然察觉有妖人作祟,便跨越千里施展剑气将妖人击伤后追寻至此,不曾想竟在此地遇见了你。”
说着,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哈哈,如此看来,你我师祖孙属实缘分颇深啊!”
听着老者显然是在胡诌的话语,陆今安张嘴闭嘴欲言又止,嘴角的抽搐就未停下过,心中腹诽不已。
得了吧!还装呢?
我陆今安只是境界不如您,又不是智商不如您!
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您是在自导自演啊!
不过您到底是想要干啥?为啥突然要袭击于我?
念及此处,陆今安不禁想要开口询问师祖为何要袭击于他。
可看到师祖眼中蕴含的威胁之意,到了嘴边的话语一秒变成:
“敢…敢问师祖,那妖人为何要袭击于我?”
老者装做一脸疑惑,捋着胡须说道:
“吾亦不知,许是魔道中人吧?”
说着,老者走到陆今安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的说道:
“此事暂且不提,师祖有一事要与你相商,望你助师祖一臂之力。”
陆今安虽然心中疑惑,可面对师祖的请求,刻在骨子里的尊师重道令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疑惑先放到一边,回应道:
“师祖请说,徒孙但无不从!”
老者眸中精光一闪,满意的点了点头,乐呵说道:
“诶~一点小忙罢了。明日你与那连青竹比试时,稍微放点海,被其击落台下即可。是不是很容易?”
听到老者口中吐出的“明日比试”,与那极为耳熟“连青竹”一名,陆今安眼中瞬间划过一丝了然,抽搐的嘴角似乎完全不能要了。
连…连青竹?
此人名字为何与师父如此相似……
莫非是天元剑宗里传闻已久的那修行天资之差旷古绝今的师父爱女,连大小姐?
其据说如今还仅有筑基境界,且并未感悟丝毫剑意的存在。
自己拜入天元剑宗修炼,还未拜入师父门下之时。
曾有幸被宗门传唤,与数十名领悟了剑意的弟子一同去为连大小姐展示剑意。
那一夜,在感受数十道剑意后。
连大小姐的哭喊之声,还犹如在耳……
不过此后,自己便再也未曾在天元剑宗见过连大小姐的身影。
如此说来的话……
这么说来,这绝世剑仙的名头,八成是师祖搞出来的?
合…合着您是为了让大小姐赢下比试,这才来偷袭于我?
师祖!您这是溺爱啊!纯纯腻爱啊!
如此这般,大小姐如何能有所成长?如何能对得起师父的殷切期盼?
您这是在害她啊!
况且自己身负监察司的职责,更有师父亲自交代的任务在身。
等等……任务?
师父临行前叮嘱了自己三天三夜,要保证参会修士的性命安全……
合着就是为了这?
师父您明说不行嘛?
您知道我这三天是怎么过的嘛?
啊!您知道嘛!
念及此处,陆今安不由得再次在风中凌乱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心中不住感叹着,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师祖与师父都是一个德行。
老者见陆今安沉默不语,只是一味的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不禁疑惑道:
“怎么?乖徒孙可是有何难处?不过是一偏远之地小小试剑大会的威名罢了。于你而言,并无甚所需啊?”
陆今安听到师祖的请求后,仔细斟酌如何回绝比较婉转,在沉思片刻后,这才开口:
“师祖……这连大小姐修为尚浅,还需多加历练,您这般操作对其并无益处啊。”
说着,陆今安又掏出手中的青玉令牌展示在师祖面前,恭敬说道:
“而且此番吾乃携任务而来,此战吾需得胜出,方才能增添完成任务的几率,恕徒孙不得不……”
此言一出,老者脸上和蔼的笑容一直,眸光凌厉的望着那块青玉令牌,冷声道:
“这么说来,徒孙这是要拒绝师祖的请求,还要拿监察司来压师祖?”
听到老者饱含威胁语气的质问声,陆今安顿时吓得身形一抖。不过片刻后,他还是咬咬牙坚持说道:
“职责所在,恕难从命。还望师祖见谅!”
老者盯着陆今安瞧了一会,眸中寒芒闪动。
片刻后,他敛去了眸中锋芒,面容和蔼的说道:
“呵呵,无妨,无妨!徒孙职责所在,师祖不该强求。”
说着他拍了拍陆今安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接着说道:
“吾还有东西要托你带回去给你师父,只是出门着急,落在厨房了。”
“你且在此处等候,待我去取来给你。记住,一定要在此处等我!”
听得此言,陆今安心中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不过眼中同时升起一抹疑惑之色。
师祖这是听进去我的谏言了?
如此甚好。
想来师祖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毕竟如此一来对大小姐亦是颇有助益,自己亦是能完成监察司的任务。
不过,师祖要托我带什么东西给师父呢?
您不是说方才才游历至此嘛?
怎会落在……厨房?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好难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