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春淡漠的凝视一脸无惧的男人。
二人没有交流。
白沐春松开一直颤动的人皮伞。解开了对他的束缚。
松开瞬间。
阴雨天降,整个寨子瞬间哀嚎不断。天空下的雨水,迅速从漆黑如墨,演变为鲜红血液。
林子钰疯了似的不断杀人,全然不听对方说什么。
杀杀杀!
积压已久的仇怨,几乎将他变成疯魔。
不一会儿,寨子中的山匪全部身首异处。独留一位男人,眼神空洞的站在原地。
林子钰惨白的脸满是兴奋的表情。他几乎高兴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就只剩你了哦。”林子钰癫狂笑着,“放心,我会将爱妻所受之痛,一点一滴毫无保留的全数奉还!”
“不,不够!”林子钰吼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苦万分的死!”
张三空洞的眼神微微有了光亮,他毫无悔恨之心。也没有求饶的表情。他静静的注视着歇斯底里的戏子,嚣张笑着:
“那娘们可真嫩啊!”
林子钰面色骤然暴怒起来。他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把撞倒了男人。
接着,他探手死死掐住张三的脖子,轻轻用力,左手径直捅穿他的腹部,撕扯他的灵魂。
剧烈的疼痛,让张三止不住哀嚎。
可他依旧没有求饶的话语,仍旧疯狂的讥讽着:
“嘿嘿嘿......老子活够了。那娘们,死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啊......那娘们被我们糟蹋了个遍......”
“啊哈哈......不疼...嗯!不疼!!!”
林子钰近乎疯魔,将眼前的家伙内脏扯碎了一地。肠子流露在肚皮外,猩红温热的鲜血不断渗出。
张三的讥讽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然没声。
林子钰不断拆解张三的尸首,将其打的面目全非也难解心头之恨。
过了许久许久。
整个山寨响起一声凄厉的哀哭。
那是一位戏子大仇得报的释怀。
寨子外。
白沐春领着洛子衿在此地一处宽敞的屋檐下停留。这里并没有人,显然荒废许久了。
“白沐春,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少女抓着他的衣角,“咱们不是要去阻拦儒修么?”
“先处理死者,再阻拦儒修。”白沐春上前推开木门。
下一刻。
腥臭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面前的屋子里,堆满了面目全非的尸骸。观其骨骼粗壮,不难看出,死在里面的大多都是女性。
洛子衿似乎是被吓到了。飞快的躲到白沐春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低头微颤。
“直面。”
“什么?”
“我说,好好看着。”
洛子衿探出头去,顶着心中的惧怕,注视着屋子里的尸体。
“洛子衿。”白沐春伸手覆在少女的头发上,“这种种不公都要去纠正。不要觉得女子就低贱,就必须得生儿育女,就必须嫁人,就必须得讨好男人......”
白沐春灵魂深处,还藏着一位二十岁少年;他不是封建王朝规矩中的修士,更不是古人思想的执行者。他是受了二十多年新中国的教育,是长在红旗下的青年,更是男女平等思想熏陶过的青年。
“你不必讨好他人,只要讨好自己就行。”
白沐春目视屋子里那具惨不忍睹的婚服女尸,运用灵气稍微感知一番对方是否形成魂魄之类的。
几秒后,他收回感知,微微叹气:“按照死亡时间,以及怨气浓度,怕是已然遁入往生。”
白沐春收回视线,随即催动五行道法收起这具女尸。打算一会儿交由林子钰处理。
剩下的尸骸。
他催动五行道法,让其挨个入土为安。
做完这一切后。
他看向扒拉着自己胸口的少女,轻声道:“当面对不公时,有能力,自当百倍还之。没能力,那就忍气吞声,暗地里增强自己,等到成为真正的强者后,再打杀当初受到的屈辱。”
“嗯...”洛子衿声音细弱,“我会的。”
少女抬眸打量着青年,单纯的问道:“白沐春,你是不是仙人啊?”
“......”
少女似乎看出青年的犹豫,满不在乎道:“其实,我并不在意你是不是仙人的。”
她对视他的眸子,天真道:“我只在意你。”
白沐春沉默一会儿。拉着她回到原先位置,同林子钰汇合。
已经发泄完的戏子,此时感知到身后的动静,回头望去。
白沐春也不废话,挥手将收好的尸体,交给林子钰处理,随即领着洛子衿去到寨子外,阻拦前来的几位儒修。
林子钰看着已经腥臭腐烂的女尸,眼底满是心疼与悲伤。他拖着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来到女尸前。
他想要放声大哭。
可却做不到。
雨水滴落在他惨白的面庞,顺着他的眼角落下。
清秀青年将自己的头埋入女尸怀里,仿佛新娘还活着般,正轻手轻脚的为他摘取白头发般。
妻故数年矣,独留戏子泣。
几息后。
山寨外的战斗已经结束。
林子钰飞快收敛情绪,起身看向闪现而来的白衫人。
只见白沐春手中抓着三位血肉模糊的头颅,随便的抛在一旁,宛若丢垃圾般丢了出去。
“事情搞定,你该履行承诺了。”
林子钰弯腰行礼,颤声道:“我想为爱妻......”
话还未说完。
白沐春就打断他:“可以。”
说罢。
他带着一人一鬼以及一具女尸,凭空挪移极远的距离,抵达原先荒废了的无人村。
“去吧。”
白沐春交代一声,拉住洛子衿瞬息离去。
眼下画面。
不适合他们看。
林子钰亲手刨土,把已经去世已久的爱妻埋入地底。
他看着自己一笔一字刻下的石碑,仔细端详许久,直到心底满意为止,才堪堪放上去。他从来都觉得,爱妻值得最好的。
做完这一切。
他向那石碑弯腰对拜,仿佛成婚时的夫妻对拜。
砰!
许是不小心,或是太过投入。
他的头撞到了石碑上。
林子钰恍惚间,好似瞧见一位身披婚服女子温柔的看来。她伸着手托着清秀青年的脸颊,轻声骂着他笨蛋,怎么连对拜都能出错。
戏子颤声看着,欲说泪却干。
这一日,荒废的村子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