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春侧过身,缓缓躺了下去。他动作很轻,有一种试探的小心翼翼。但洛子衿伸手托着他的头,给了他极大的安心。
“真软……”白沐春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就立刻停止思考。
差点忘记思维互通了。
果不其然。
少女的温声细语在耳畔响起。
“有多软~”
白沐春不予回答,他偏过身,刚想睁眼去看。结果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闭眼默默无言。
有句话说得好。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是人间绝色。
他是抬头不见少女,便想蠢蠢欲动。
索性。
白沐春直接闭眼不语。全身松懈的瘫软在椅子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安然不动。
洛子衿摸着他的头,食指拂过他的脸颊,时不时捏了捏他的嘴唇啊、脸蛋之类的。反正就当是按摩了。
不知怎的。
白沐春忽地开始幻想了起来。也不能说是幻想吧,只能说是一些胡思乱想。
他想象着一些温馨的时刻,有春光中的笑语吟吟,也有灯火阑珊的紧紧相拥……种种美好的画面,让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无意识的攥紧少女的手。
掌心与掌心接触。
轻轻的摩挲着。
洛子衿察觉到了。但她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心有灵犀得贴近。
“怎么了?”她问。
“只是有些温暖。”他答。
“嗯~”洛子衿的右手拂过他的胸膛,手指捏着他的下巴,“是不是动坏心思了?”
“没有。”白沐春无辜的说,“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但我是呢,怎么办?”洛子衿嗓音忽地诱惑,“白沐春,你知道你在我眼里是什么样的么?”
“什么样?”
“一只……嗯。”洛子衿思考片刻,“就像一个表面强硬,内里却哭哭唧唧的小孩,或者说小动物。”
“胡说。我哪有这样?”
洛子衿轻笑几声:“真的没有?”
她的手揪着他的脸,轻轻扯动,像是在把玩一只小小的幼兽。
“主动权可一直在我这里呢。”洛子衿停下动作,轻轻揉着他的肚子。
白沐春闭眼,不自觉轻哼了起来。但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拍掉她的手。
“我要睡了。”白沐春闭眼交代,“我警告你啊,别乱动。”
“行啦行啦。”洛子衿挽着他的脸,“好好睡一觉吧。我不会乱动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
白沐春这才安心的闭眼。
这时的春光是那么的好,斑驳的叶影打落在地,青翠的台阶上漫着金色碎光,偶尔还能瞧见蚂蚁搬家,鸟雀飞散。
春日的温柔几乎溢出池面,水池游鱼翩翩舞动,光斑似铜钱般落在池中,仿佛有人朝水池投钱许愿。
少女的眸光温柔,她静静的安抚着睡着的青年,如似当初般。她的嗓音很轻,像是在哄睡。
她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声音轻到似若无声。
彼时微风恰好,微风不燥。
时间好像很长,仿佛永恒了般。
后来白沐春时常会想念这一刻,回忆着,思念着,永远的困在这一刻。他无法忘却这片刻的温馨。
……
稷下学宫。
数十载前,那位白衣少年曾在受到屈辱与大骂。他发过誓,临走前对那群儒修说过:
“等我修行有成,百倍还之。”
这番话起初没有任何人当回事。
可直到白衣少年在仙州渐渐出名,渐渐的有了名气。
遇不公斩不公。
极道斩极道。
游历天外斩仙魔。
去往剑南关斩三至高。
甚至是在通天台中一人战十位剑仙,而且还赢了,赢的极其漂亮,极其痛快!
随着一声又一声消息响彻仙州。
【一剑独尊】白沐春,正式在仙州中出名。
于是。
稷下学宫往日欺辱过他的儒修顿时慌乱一团。
谁都没想到。
数十载前还是个凡人,甚至只是不出名的小书生,竟然会在短短的几十年里,成为一位名震仙州的剑尊。
那群儒修可谓是悔死了。
他们不是后悔自己做错,而是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惹这家伙。
关键是。
这家伙好死不死的,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为一名让天下剑修都为之敬仰的剑尊。
如此情形下。
那群虚伪的儒修,那年欺辱过白沐春的儒修,各个自寻出路,有的去拜圣人,有的去找武夫挚友,有的是就此离去前往别的学宫,打算咱避风头。
没有人愿意当场辞去自己辛苦得来的位置。
即使是阿谀奉承得到的。
学宫内。
前去拜圣人雕像的儒修,愁眉苦脸的游荡着。
有人瞧见,上前询问:
“怎么样?”
儒修绝望回答:“圣人不应,我们完了。”
“啊!这这这……”
有儒修闻言,焦急来回走动。
“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家伙如今名声大噪,想必再过不久,怕是就会来此问剑我等。”
“是极!是极!”
“要不我们辞去文人身份?”
“要辞你辞!”
“你要命还是要前途?”
“我两个都要。”
……
学宫内乱作一团,极其混乱。
有的儒修冷眼旁观。
有的儒修心急如焚。
焦急的儒修,全然是当初欺辱过少年的。
旁观的儒修,全然是当初保持着中立的人。
就这么人心惶惶的数日。
有人瞧见天边浮现一位御剑白衣仙。
那人行进速度缓慢,犹如漫步苍穹。
“他来了!他来了!”
有人恐惧的叫喊着。
“怎么办,怎么办?!”
有人惶恐的吼着。
“圣人呢?夫子夫子救我等!”
有人呼喊学宫中的授课老师。
“唉~罢了罢了。”
一声声叹息在学宫内响起。
好些个夫子终是不愿见得底下学生离去,纷纷出手,御风悬空与那白衣剑尊隔空对峙。
“年轻人,还请你看在我们的面子上……收手吧。”
白沐春闻言冷笑不已:“收手?前辈真是好大的面子。”
这些夫子许是觉得面子挂不住,不由抬袖行礼,语气哀求:
“算我们这群老东西求你了。”
“是啊,求你了,求求你莫要出剑。”
白沐春面色微凝。
他正欲开口。
身侧忽地闪过一道青色倩影。
少女越过青年,一步来到他身前。
洛子衿俏脸紧绷,眉头微皱。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这些夫子,斥责开口:
“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屁点本事没有,就会道德绑架是吧?!“
她指着为首的夫子,破口大骂:
“你,说的就是你!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还跟条哈巴狗一样,这里叫一声那里汪一声。咋的,要认人家为主是吗?”
说罢。
她又指着一个面色涨红的夫子,骂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触景生情四个字,你一个人就占俩!”
洛子衿一人舌战群儒,如同天下无敌,无人能与之讲上半句话。
“够了!”有夫子觉得面子挂不住,脾气暴躁的吼着。
“猖狂!一个阴魂也敢与我等这般说话!”有夫子面色涨红,显然气的不轻。
洛子衿犹不罢休的继续对其指指点点。
“放肆!”
几位夫子终是忍不住,有了动手的趋势。
洛子衿立马认怂,立马回身然后缩到白沐春身后,从他腰间探头盯着快要气炸的几位夫子,狡黠笑着:
“急了急了!”
夫子们顿时忍不住,刚有所动作,就见那白衫人面无表情的掂了掂背后的剑匣。
动作很简单,意思明了。
《跟我的剑说去吧!》
夫子们冷静了。
强忍着怒气,有些年纪大的,甚至还气的嘴角溢血;这并不是他们太弱,委实是洛子衿骂的太狠,给这群夫子遮羞布狠狠地撕了下来。
单纯的辱骂没用,直击心灵的真相才是快刀。
洛子衿可完全是挑着他们的痛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