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小馆。
一座极具古朴气息的中式庭院,朱红色的实木大门庄重又不失华丽。
飞檐斗拱错落有致,气势非凡。
外墙和地板为素雅的青砖所砌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上次在段氏,段怀谦点餐的那间私房菜馆。
穆云舒说要吃本土菜,时攸宁就直接让司机来了这里。
正好段怀谦当晚就给她拿了张会员卡,她还没有亲自来过。
跨过门槛走进大厅,余光扫见有几个身着西装的男女似乎在交涉着些什么,时攸宁也没多在意,从包里拿出会员卡出示给服务员。
“嫂子?!”
听见略显熟悉的声音,时攸宁眉梢微扬。
侧眸望去,这才发现被刚才那群人簇拥在中间的还是个熟人。
“哟,大侄子?”
声音的主人正是霍少凛。
只是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正经严肃的黑色西装,跟上次宴会上碰到的花孔雀简直判若两雀。
加上时攸宁刚才也没认真看,所以没认出来。
霍少凛对她的称呼置若罔闻,依旧笑得一脸骚包,
“嫂子和朋友过来吃饭?果然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啊,我说怎么感觉今天云城的天都亮了不少呢,原来是两个大美女出门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除了和穆云舒礼貌地点头示意外,也没作出什么令人不适的举动和反应。
时攸宁的嘴角抽了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少贫,倒是你,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啊。”
“嗐,这不是工作需要嘛?谦哥送到我手里的生意,我不能不好好干啊,到时候丢你们两口子的脸就不好了。”
说完,霍少凛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服务员手里的会员卡,朝着时攸宁挤眉弄眼。
时攸宁唇角微扬,
“那你加油,争取在把你的脸丢完之前做好。”
霍少凛脸一垮,他嫂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你放心,我一定会的。那你们吃得尽兴,我先忙,一会儿算我账上。”
时攸宁也没跟他客气,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服务员去了包厢。
霍少凛则和其他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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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
换了个私密的空间,穆云舒由于长途飞行而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松弛了下来。
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开得正盛的荷花池,感叹道,
“云城的变化可真大,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刚进城的土包子。”
时攸宁白了她一眼,
“至于吗?你也就几年没回来而已。”
穆云舒高中、包括刚上大学那会儿,还每年都会回国一两次。
但因着她是医科生,后来那几年专注学业和医院实习,头都快学秃了,根本没时间回家过年。
穆云舒:……
“跟你这人真是煽情不了一点儿!难道你不是应该说:‘舒舒~你真是太可怜了,我好心疼你~接下来我一定陪你好好玩,让你玩个尽兴~’吗?”
时攸宁指尖缠绕着自己的发尾把玩,置若罔闻,
“什么时候的飞机回d国?”
穆云舒喉头一哽,
“需要我提醒你,我刚从d国飞回来吗?”
时攸宁‘嗯嗯嗯’地点头,
“所以什么时候的飞机回d国?我好空出档期去送你。”
穆云舒假笑了几声,
“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打算走了,就留在云城等你偷你老公的钱养我。”
时攸宁刚要回呛,却看到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怔了怔,
“真不走了?医院那边……?”
穆云舒本科毕业就在全球top10的医院实习,并且等她拿到博士学位就能够直接转正了。
之前聊天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穆云舒明显是激动的,现在竟然放弃了?
听到‘医院’二字,穆云舒眼里直冒火光,猛地一拍桌,
“别提了,我之前是打算留下的。但那都是因为心外的老黄毛之前装的太好了,现在知道我毕业了,竟然拿转正来要挟我,还想要潜规则我?!”
“我那个暴脾气,直接就在科室里把他揍了一顿,还把这事儿捅到他的院长老婆面前去了。他老婆还谢谢了我好一通,还承诺会让我转正,这会儿跟老黄毛在打离婚官司呢。”
“但我觉得膈应,就拒绝了,直接收拾家当回国了。只不过是从原计划的短期回国,变成了长期罢了。看我够意思吧?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呢,我直到回国都还没告诉任何人。”
时攸宁听得嘴角直抽抽,
“真是谢谢你的够意思了,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这人到底是从哪个保密组织出来的?
居然这么能藏事儿。
平时互发消息,都不带一点泄漏信息的。
穆云舒耸了耸肩,
“我回国前就给云城第一医院投了简历,那边对我这个27岁的医学博士表示热烈欢迎。不过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去面试。”
时攸宁了然地点点头。
见她眼里没有丝毫对失去一份好工作的伤心,只有没能将那个试图潜规则她的老黄毛给打死的惋惜,就没有再追问。
回国发展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当事人自己决定好就足够了,其他的声音不重要。
穆云舒话锋一转,
“行了,别光顾着说我了,我可比你这个娇气包好养活得多。倒是你啊,说认真的,在段家过得到底怎么样?”
一开始决定回国休假,就是因为知道时攸宁结婚了,想顺便回来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虽然视频里看起来不像是受过委屈的人,平时也听她说过和继子的关系不错。
但古往今来,后妈和继子的关系基本都势同水火,能维持表面的关系和谐已经是难得。
所以哪怕平时她说得再真实,穆云舒都不敢全信。
在她眸光锐利的注视下,时攸宁依旧神色淡定。
“反正我就算说到天上去,你也觉得我是有所保留。既然你都不打算走了,有的是机会眼见为实。”
“行啊,那我就等着了。”
穆云舒笑了笑,但声音里满是郑重,
“不过时攸攸,我不会问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结的婚,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明白吗?”
时攸宁的睫毛颤了颤,蓦地粲然一笑,
“我也一样。”
将这两件头等大事揭过,两人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直到服务员敲门上菜,才停下了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