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
我和同学因擦黑板,发生口角,冬冬会马上抛弃初来乍到的生涩,二话不说赶过来,跟堵墙似得横亘在对方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盯着对方看,对方问,你什么意思啊。
冬冬还是不说话,也不动手,直勾勾看着对方,看得对方发毛,灰溜溜躲开了。
冬冬的学习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差,算中等吧。
开学没多久,我们就进行了一次摸底测试,我做题时总会转身看一眼冬冬,我看见冬冬似乎很紧张,表情严肃,时不时皱眉咬笔帽。
果然,结果公布后,冬冬的成绩不甚理想,他在学习方面的天赋远远不如他在生活方面。
那些成绩差的女生围在一起看着老师贴在教室的分数榜,看见冬冬的成绩后,个个似乎都看见了一些希望的亮光,神态里涌动着暧昧的气息。
刘羽鹏也长舒了一口气。
刘羽鹏是桐梁镇镇长的儿子,他喜欢赖小红,刘羽鹏和赖小红都是我小学就在一起的同班同学,赖小红心高气傲,平时只和成绩好的男生交流。
刘羽鹏是多年的留级生,年龄和冬冬差不多大,但他没有冬冬高,左边的嘴角长着一颗又长又尖的虎牙。
每次眼露凶光,嘴角一歪,那颗吓人的虎牙就会露出来,眼神偶尔轮我们一眼,我们的目光赶紧闪开,害怕他会像猎豹似的扑向我们。
他们说刘羽鹏的哥哥外面当兵,练过散打,家里吊着大沙袋,刘羽鹏会学他哥哥的样子,一有空就冲着沙袋拳打脚踢。
读小学时,刘羽鹏就凭着自己的年龄和身体优势,尤其镇长儿子的身份,在学校横行霸道,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霸王,班里没人敢和他坐一张课桌。
那时,学校实行强制午休,学生必须在教室睡午觉,一个睡课桌,一个睡板凳。
刘羽鹏精力旺盛,睡不着就开始撩拨旁边的同学,旁边的同学害怕他,不理他,他连喊几遍,对方一直在装睡,刘羽鹏抓起一支笔就往对方的屁股里捅,对方痛得直接从桌子上跳起来。
学校每天都有课间操,班长要拿班旗带头出操,有一次出操结束,刘羽鹏抢过班长手里的班旗就去捅邓全的屁股,一直从操场捅到教室,邓全用敢怒不敢言的幽怨眼神看着刘羽鹏。
回到教室,邓全气得趴桌上痛哭。
后来,邓全实在受不了刘羽鹏的欺负,和刘羽鹏干了一仗。
邓全的母亲是妇女主任,据说和镇长有一腿,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取笑刘羽鹏,说邓全是你异父异母的兄弟,刘羽鹏气不过,开始整天找邓全的茬。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邓全拿着一把匕首追着刘羽鹏刺,大有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刘羽鹏准备不足,一边应战一边后退,一直退到操场的双杠旁,刘羽鹏利用双杠躲闪,趁邓全不注意,反手扑倒了他,夺下匕首,竖着去刺邓全的脖子。
大家吓得一阵阵尖叫,如果不是班主任及时赶到,刘羽鹏会不会真的刺邓全的脖子,谁也说不好。
我的学习成绩很好,刘羽鹏学习成绩很差,我和我们村的赖小红关系很好,而刘羽鹏喜欢赖小红,这让刘羽鹏很是不爽,总是看我不顺眼。
有一回课间休息,我和几个同学在玩玻璃球,赖小红站在旁边看,刘羽鹏直接过来抢我的玻璃球。
刘羽鹏说,“你为什么不在教室写作业,跑出来玩玻璃球?”
我说,“我为什么不能玩玻璃球。”
刘羽鹏说,“你玩就玩,为什么要赖小红在旁边看,还为你鼓掌?”
我说,“赖小红乐意看,关你球事儿。”
“你个小淫棍!”刘羽鹏气得当场就踹了我一脚,屁股上留下个清晰的鞋印。
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没有刘羽鹏高,也没有他力气大,他反手一扭,突然加力使劲一甩,我就被甩倒在地,下巴磕地上,磕破了皮,流了很多血。
我没报告老师,甚至都没哭,上课时我故意把下巴伤口划开点,让血流出来,滴在桌子上和作业本上,吓得科任老师叫来班主任,班主任赶紧送我去镇上的医院缝针。
一路上,我开始控诉刘羽鹏的恶行,我毕竟是成绩优秀的拔尖生,班主任终于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公开批评了刘羽鹏。
这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抓虱子,让刘羽鹏很是不爽,耿耿于怀。
刘羽鹏整天跟个流氓似得跟在赖小红屁股后面。
赖小红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的,扎两条小辫子,一晃一晃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是很多人心中的“一枝花”。
以前,赖小红和我关系很好,但自有一次我拒绝她的示好,她之后就不怎么爱搭理我,觉得我和刘羽鹏是一路货色。
刘羽鹏视我为情敌,总找我茬。
有一次,放学回家我路过街上,他带领几个小孩把我围住,威胁我,要我离赖小红远点。
那时,我们都挺怕刘羽鹏的,人家是镇长的儿子,跟随的小伙伴一大帮,在学校我行我素惯了,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刘羽鹏经常在教室里欺负同学,有时候在屁股后面抓个屁就放在其他同学的鼻子上。
有时候无缘无故就去弹别人的脑门,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他压在一个躺在木凳(两人坐的木凳)上睡午觉的同学身上,屁股一拱一撅的,做一些猥亵的动作,然后说,“你爸弄你妈是不是就是这样......”
但我从来不怕他,依旧我行我素,即便赖小红不搭理我,我也故意无故献殷勤,像臭虫似的围在她跟前乱转,我就想气刘羽鹏,气得他终于忍不住,带人把我揍了一顿,把鼻血都打出来了。
那天天很热,稀薄的雨点从天上落下,土地嗞嗞地怪叫着,像受了伤痛似的,痛苦地让雨水舔着伤口,地上腾起一片白雾,我迎着白雾,捂着受伤的鼻子,凄然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个仇我一直记在心里,从小学记到了初中,总想着,等自己长高点,强壮点,就能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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