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大清早,听见客厅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半掩的房门缝隙,我看到冬冬西装革履,穿着皮鞋,很努力地昂头挺胸,气宇轩昂地走……
虽然,我“噗”的一声笑出声,但冬冬认真练习的神态令我的眼睛有点涩。
记得有一次,我参加城里的花卉比赛,冬冬喃喃地在我耳边说了好几遍,你穿西装上台的样子真帅。
花店的员工有时候是一面镜子。
我明白冬冬的用心,他也想气宇轩昂,风度翩翩跟在我身后,为我长脸,做我最明亮的镜子。
冬冬身材本来就好,无论什么衣服套他身上,都觉得迷人,也说不出哪里迷人,迷人的地方都在暗处,挺招人又不动声色。
我生活在冬冬溺爱的春风里,风中有鸟语,有花香。
偶尔得闲,什么也不干,借书满架,你一本我一本,冥然兀坐,万籁有声,桂影斑驳,我看完一页文字,转头,冬冬已在靠椅酣酣而睡,窗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金灿灿的。有风,我起身给他披了件衣服,惊醒了他,两人的目光触碰了一下,他突然满脸通红拉住我的手,把我拥入怀里。
我们很少成双成对逛街吃饭看电影,毕竟我身份不便,与普通百姓还是不一样,但我们也会在家欣赏一部好电影,一起依偎在沙发上,我枕在他胳膊,在电影进行的某个瞬间。
突然发现眼前的冬冬眉目重组,从以前好看得不讲道理的少年,到眉眼面容帅气俊朗的青年,此刻的冬冬,化成星星点点的光,我依偎在他身边,慢慢等一部电影的曲终人散。
我们都喜欢在周末的早晨出发,去深山老林徒步。
一路上,大片的白云,万马奔腾翻滚,映着蓝蓝的天。很多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叫。
我们的话更多,比天上的云朵多,比不知名的鸟多,从当天的天气,到出门穿的衣着,吃的双黄蛋,邻居家的猫,衣服的纽扣松了,再到楼下新开的那家餐厅,话题都没什么新意,全都是些琐碎的日常。
但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彼此,完全沉浸在和彼此的交流中。琐碎的日常也觉得很甜蜜、很有趣。微微的细语呢喃,斑斓的阳光,强健有力的胳膊,还有他温暖迷人的气息,所有的所有,温热浓情,又真又切。
每走半小时,冬冬就会找个稍微平坦的地方,让我休息,拿毛巾帮我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给我水喝和东西吃,嘘寒问暖问我累不累。
回去时,一只墨绿色的鸟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生动活泼的阳光照在它栩栩如生的羽毛上,就像我和冬冬多彩日子的眸子。
当然,我们也会有云淡风轻到无聊的时候。
这时,他会给我泡杯咖啡,我坐在阳台喝着咖啡,听毛不易的《平凡的一天》,太阳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细水长流般,有股说不出的舒服和幸福感。
恩,我和冬冬的感情,终于如过山车般,安全轻盈地着陆了,被一张温暖且安全的大网包裹着,白天早餐、水果、书籍、音乐、咖啡、奶茶、遥控器,夜晚,我们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紧紧相拥,跟幸福有关的一切,都触手可及。冬冬喝茶,我喝咖啡,我们在深蓝色的百叶窗下坐着,看着窗叶间透过的光,点点照在我们的身上,那光与影在上面散发出浓密的欢喜。
我们几乎没有任何的争吵,甚至红脸也没有过,还像热恋时一样,每天晚上睡觉都要亲吻拥抱,睡到半夜,我们彼此还悄悄用脚勾住对方的脚背,在被窝里牵对方的手。
偶尔,我也会陪他去菜市场买菜,他在挑选蔬菜和水果,我在一旁看着,那个画面就像一对老夫老妻。买完蔬果回到家,他做饭,我吃着水果,每次都把嘴唇吃鲜艳了,把心吃皎洁了。
夜里,我将他抱得很紧,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没来由地就湿了眼眶,以至于我时常开玩笑“明明才在一起一年,怎么像十年那么漫长?”
他经常会给我泡杯茶,我就着茶吃着他准备的小点心,时不时把小点心放茶水里浸一浸,我把浸过茶的点心放到嘴里,我嘴里感到它软软的浸过茶的味道,有股芬芳的香,茶香四溢,一种特异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仿佛刹那间,记忆被封闭起来的隔板受到震动被突破了。
在蓦然而至的回忆里,我想起小时候,每次去他家,他都会给我准备一些小零食,好像给我准备零食是他日常的必修作业。
我问他,“小时候,为什么每次去你家找你,你都能像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把零食来。”
他微微一笑,“我的傻店长,那是勾引你的诱饵啊,你看你,是不是上钩了。”
哈哈,我确实上钩了,但勾住我的不是他的零食,而是他这个人。小雨也经常给我准备零食,见面就要往我嘴里塞,但我的心已经被冬冬勾走了。
冬冬双手捧着我泛红的脸,一寸寸地吻,我闭上眼回吻,吻着吻着,我忽然像小猫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他在我耳边说,“这可是你撩我的,得负责……”说完,他展开双手拉上被子,把我们两人都罩住了……此刻,晚风溜进窗来,星光乍现。
我突然想起了伯父的遗言,我说,“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我会支持你的。”
冬冬瞪我一眼,你瞎说什么呢,这么快就厌烦我了?
我说,“怎么会,我就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冬冬说,“我的店长,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多幸福。”
我说,“我知道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也愿意为我做出任何的牺牲,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对你不公平。”
冬冬边说边偷偷观察我。
他的小表情一出来,我就知道他是故意试探我。
但我迎合他的试探,假装醋意大发说“,好啊你,你是不是早就相好了,就等着我开口吧,快说,你相中哪家的姑娘了?”
果然,冬冬笑眯眯说,“虽然你是花店老板,但喜欢我的女人也很多呢,当年在巴栏做木匠,有好几个女人都说要嫁给我......”
我知道冬冬很受女人欢迎,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巴栏做木匠时的那些桃花经历,尤其是和那些张牙舞爪生扑上来的疯狂女子的故事。
我顿时来了兴趣,急切说,“啊,都什么女人?快给我讲讲。”
冬冬就开始讲。
颜值是一种真实存在的超能力。
冬冬身上有种磁力,靠近他的女人都会被他吸引,哪个村里只要有冬冬出现,就会引起轰动,村里的姑娘个个娇羞如花,她们所有的话题都围绕冬冬。
说冬冬的眼睛好看,脸蛋好看,做木工的姿势很帅,动作很酷,只要冬冬拿起斧子,握着刨子,屁股一撅,这个帅气的姿势立马引起那些姑娘遐想。
冬冬不在意那些目光,见谁都是微微笑,温顺地,浅浅地笑,连眼角儿也不皱一下。
终于有胆大的女子忍不住过来跟冬冬说话,问冬冬,你是哪人啊,多大了啊,结婚了没有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一开始,冬冬也没多想,都是一五一十作答,一听说冬冬还没结婚,甚至连女朋友也没有,她们精气神来了,各种手段都来了。
有的在他的饭碗里埋荷包蛋,有的给他买衣服,有的吃过晚饭,就约他到大马路上走,走着走着,小手就开始勾来勾去,冬冬躲闪,勾了几次都没勾到,女子生气了,说“你躲什么躲,我会吃了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