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酉时,大夫人步履匆匆,从楚府侧门出去了。
夜深人静,楚婳却怎么也睡不着。
路过萧祈越屋子的时候,看到里面还有烛光,便推开门进了屋。
“你——”
“出去。”
萧祈越还没来得及将衣服穿上,就已经被楚婳扒了下来。
“你身上也开始长了……你白天为什么不说?”
“说了又如何?”萧祈越的脸上表情不明,但是楚婳看出来了,这人这会儿心情不好。
“躺下,我给你上药。”
“不敢劳烦楚小姐。”
好家伙,倒是她上赶着了。
“好,那便随你。”楚婳也有脾气,转身便出了屋子。
反正也死不了,只不过痒一点罢了。也该让他吃吃苦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祈越又后悔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话一出口,便成了那样了。
正当他懊恼不已的时候,瞥见了地上的一抹青色。那是……楚婳的发簪?
罢了,他只是去将这个簪子还给她,并不是向她主动示好。想到这,萧祈越便捡起了地上的玉簪,朝着楚婳房里走去。
夜幕低垂,月色朦胧,村子里一片寂静。一道黑影如幽灵般潜行于夜色之下,唯有手中的剑泛着凛冽的寒光。
楚婳才躺下,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她还以为是谁找她有急事,便赶紧起来。刚到门口,一柄利剑破门而入。
“不是吧,又来?”到底是谁,这么恨她?一次两次找人要她的命。大房吗?
来不及多想,那道黑影手中的利剑再一次朝着面门刺来。楚婳侧身避开,结果,剑刃擦着她的发丝而过,随后,楚婳便看到那一簇头发,落到了地上。
“靠!你知道头发对我而言,有多珍贵吗!”本来她最近就狂掉头发!
杀手愣了一下,没想到都死到临头了,这个女人还在意她的头发。
楚婳趁他出神,赶紧朝着发间摸去。糟了,她的发簪呢?
杀手这才意识到她的目的。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楚婳无奈了。怎么每个杀手都喜欢立这种flag?她的唇角绽放出了一个笑容,缓缓道:“是吗?那明年你记得给姑奶奶上香。”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的眼神锐利如刀,紧盯着对方。
杀手的脸上蒙着黑色面巾,冰冷的眼睛透露出无尽的杀意。楚婳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也知道,这人一定在心底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突然,楚婳动了。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手中的银针在夜色中划出了一道道寒光。
杀手没想到一个女子,竟也有这般身手。而且,明明她看着不像是会武的。
趁着他出神,楚婳已经到了跟前,将他手中的剑击飞。“没有人跟你说过,杀人的时候,最好不要分心吗?”
杀手大惊失色,不过很快就定了心神,拔起腰间的匕首,朝着楚婳刺去。
楚婳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藏了匕首。她侧了侧身,勉强躲过了这一击。很快,第二击又来了。
她的银针,在刚才就都用了,现在手上没有一个能护身的东西。打是打不过的,跑也跑不了。怎么办,她不想做短命鬼啊!
杀手冷笑一声,剑尖已经压上了楚婳白皙的脖颈,稍稍用力,就已经有血珠顺着脖子滑落。
“你轻敌了。不过放心,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的。”
“敢情我还得谢谢你是吧?”楚婳的语气极尽嘲讽。这什么世道啊!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剑声划破空气,直指杀手的心脏。听到动静,杀手动作迅敏,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只可惜,剑还是刺入了他的左肩。
见情况不对,杀手一个纵身,就从窗户逃跑了。
门口站着的人,正是萧祈越。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想要楚婳的命。也无比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恐怕她会无声无息死在这个夜里。
无尽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波接一波,几乎要将他淹没。萧祈越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开了口:“你没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瞥见了她颈侧刺目的红。萧祈越快步向前,宽厚的手掌,抚上了她白皙的脖颈。
楚婳不自觉地躲了躲:“我没事,小伤,我自己处理就行了。”
手心的温热一闪而过,萧祈越的心底闪过一抹失落,就连他自己也没明白这情绪是从何而来。
过了许久,他定定地看向面前的女子,愧疚道:“昨日的事,我向你道歉。”
他的话倒是让楚婳意外极了。高傲自大的皇子,竟也会向她道歉。
“昨日,我并不是故意伤你,人多口杂,你的那句话,若是传到了父皇耳中——”他向来不喜欢解释,如今却想着把话给说清楚。
其实,他是担心她。
楚婳闻言,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粉唇轻启:“算了,你救了我,扯平了。而且,我也没生气了。”
她那话的确不妥,若是私下说的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但凡有一个人把这话透给了皇帝,只怕她小命不保了。
“那……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夜深了,你赶快回屋吧。孤男寡女,若是被让人看到了,怕是有闲话。”
其实楚婳倒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不过的确是不想跟皇室中人有过多牵扯。所以随便胡诌了一句。
“怕什么?大不了——”他的话戛然而止。
“大不了什么?”
“没什么,我先回去了。”
萧祈越脚步匆匆出了屋子,甚至在过门槛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真是怪人。”
不过楚婳这会儿没时间管他了,还是得先处理下脖子上的伤口。看来,她以后也得搞个暗器,不然再碰上这样的情况,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伤口不深,但是很显眼。若是让那些村民们看到了,怕是心里发怵。好在,还有头发可以遮挡一下。
而回到屋内的萧祈越,整颗心一直狂跳不已。他一定是疯了!他刚才竟然想脱口而出,大不了,他娶她便是了。
手中的发簪,泛着莹润的光泽,他却觉得掌心也愈发灼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