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沈知意赶紧打圆场道:“楚婳,你别生气,我堂兄开玩笑呢。”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了,这腿,不治了。”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疏离。
楚婳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涩,连带着眼睛也有些难受。她垂眸看了眼轮椅上的男人,平静道:“好,反正也不是我的腿,是我瞎操心了。
也是,堂堂沈氏家主,别说是站不起来了,即便是缺了一条腿,也多得是名门闺秀趋之若鹜。”
楚婳自己都不明白,她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自己是个大夫,还是因为其他。
“我……”
沈青禾话还未说出来,楚婳便已经走出了府中。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沈知意忍不住开口:“堂兄,你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想见人家,结果到这了又说胡话。
堂兄,你当真不想站起来了?”
沈青禾没有开口。过了许久,他喃喃道:“走吧。”
楚婳今日是真生气了,就连灵儿和小宝儿都发现了。
一上午,都未曾歇息。
“楚……楚姐姐,你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小宝儿小心翼翼地喊着她。
“晚一些吧,这后面还有一堆人呢。”
不就是病人吗,她又不差沈青禾这一个病人,还是不听话的病人。爱谁谁,反正也不是她的腿,哪怕两条腿全废了,也与她无关。
到了酉时,济世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越想越气不过,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突然出现在鬼医谷的人,君夜渊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吗?可能是思念成疾。”许久未见,君夜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楚婳倒是见怪不怪了,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笑着问他:“喝吗?”
“婳儿想喝酒,即便是舍去了我这条命,也是要陪的。”
“油嘴滑舌。”虽然楚婳嘴上这么说着,唇角却微微扬起,眼眸也弯成了月牙。
酒过三巡,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见状,君夜渊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酒杯,缓缓道:“这酒后劲大,少喝点。”
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又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了茶水,递了过去。
“等喝完茶,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想和你待一块儿。”
跟君夜渊在一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用想,自在极了。
“这是谁惹咱们楚小姐生气了?”
她今日心情不好,君夜渊一眼便看出来了。
“别提那沈青禾,烦人。”
“原来是因为别的男人生气呢。”这话听着,倒是带了几分醋意。
他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因为喝醉了的楚婳,实在是太可爱了,就是手劲有点大。
他的脸都快被捏烂了。这世上,敢这样对他的人,怕是也只有这么一个了。最后,他只能将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楚婳抱回了屋里。
等鬼医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一堆酒,连忙冲进了屋子里。
“你小子,老夫说了多少次,你现在不能喝酒!”
虽然君夜渊的毒是解了,可这身子还没好透呢。他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这小子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浅酌几口罢了。”
等鬼医看到了床上那一道身影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我说呢,怎么好端端的喝起酒了。要是有一天,这丫头要你的命了,你是不是也乖乖把刀子递上去?”
“若是她想要的话,给便是了。”
鬼医摇了摇头,一脸无奈。说实话,他反倒希望这小子从未遇到楚婳。
他长叹了一口气,便回了自己屋。
月光如水,落在楚婳白皙的面庞上。她睡得极沉,眉眼舒展,唇边似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仿佛是做着什么美梦。
君夜渊就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若是她醒了,只怕是会被他温柔缱绻的目光给吓到。毕竟,此刻安静得不像话的人,也太不像他了。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触感细腻又温软。
床上的人微微蹙了蹙眉,身子轻轻一动,翻了个身,再无动静。
夜愈发静了。
等楚婳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屋里的人。她惊呼出声:“你怎么在我屋里?”
君夜渊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轻笑道:“婳儿,不如你再看看,这是谁的屋子。”
她这才仔细瞧了瞧。
……
的确不是她的。
“还真不是。”她面色尴尬,只能冲着他笑着。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彻夜未归,还没有点交代,她的笑容便僵在了唇边。
看来回去也免不了一顿数落了。
她认命般叹了口气,一抬眸,便对上了君夜渊那带着笑意的眼眸。
回眸一笑百媚生。
这话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病了?”楚婳心中一紧,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便要去探他的额头。
见状,君夜渊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眼底满含笑意:“只不过是没睡好。”
其实,也不是没睡好,而是他彻夜未眠。
她在身边,他压根舍不得睡。
他脸上依旧是欠揍的笑容,但是楚婳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一定有事瞒着她。只不过,他不愿意说。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君夜渊佯装生气:“我还没问你呢,为了别人男人买醉,婳儿,你对得起我吗?”
果然,这话一出,楚婳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叫做买醉?我只是找你喝了几杯酒罢了。”一想到沈青禾,她心中又恼了。
“我问你,我的医术如何?”
“那自然是没话说。”
楚婳的医术,纵观这世上,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的。毕竟,她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都是第一次见。
“那他为什么又不让我治腿了?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她自顾自坐下,托着腮,认真地看向面前的人,感慨了一句:“你们男人真难懂。”
闻言,君夜渊轻笑道:“啧,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吧,男人跟女人一样,也是要哄的。”
“……呵呵。脸真大。”
她去哄?她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去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