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料定妹妹不是凡人,若我考了进士,以后也能庇佑着妹妹了。”玉怀瑾这样想着,读书也更用过了些,白藿自从父亲死后,也开始蓄起胡须,佩戴纶巾,有时也会来课堂听课,只可惜,每每看到自家子弟皆被绮绣,戴朱缨宝饰之帽,腰白玉之环,左佩刀,右备容臭,烨然若神人,白藿虽然无奈,但看到成绩后更加生气,好在他们肯顾着玉怀瑾,不至于嫉妒陷害了去,想来,自己家中,没有做官的命数吧。
他虽然生气,不过他们这等商人家里的族长,算不得什么,总归子弟不争气了还能去经商,只是大家家里子弟也多,不少还算有些聪明的,都怕自己考到几十岁不中,到时候分给自己的田地、铺子也没多少,夫子见有了玉怀瑾这个不错的苗子,和白藿建议了一二,如果到明年,到了二十岁还不是童生的,或者自己不愿继续读下去的,可以自行结业回家。
“白家还真是看重二哥,二哥这都去了多久,还没回来呢。”陵容没人斗嘴了,竟然也有些无聊了。
“你二哥哥,抽穗似的一日比一日高了,没准回来,就跟你大哥哥一样高了。”王掌柜笑着和陵容说话,陵容不高兴了,“我之前见他,还跟个猴儿似的。”
“谁是个猴儿啊?”正说话间,几个月不回来的玉怀瑾窜了出来,好险没让陵容把手中的花椒撒了。“怎么不是个猴儿了?现在还是个猴儿呢!”
“嘿?你说我,那你现在灰扑扑的呢?可不也是个猴儿吗?”两人又笑闹起来。白檀香料铺,顿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高僧勿怪,小儿胡闹。”竟然寺庙采购的人来了,不过那和尚只是笑着摸了摸陵容的头,“你们家里有个好苗子啊,我闻得出来,这檀香,怕是这位小姑娘做出来的吧!”陵容叉腰点头,众人都笑了。
“妹妹在家都做什么呢?”
“采桑叶,织布,刺绣。”
“啊?”玉怀瑾懵了。
“给你,以后做了大官用得着。”陵容忽然一笑,玉怀瑾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对于考中秀才还没底呢!不过他还是跟着陵容去看了,只见得母亲在织布,嫂子白芷在做衣服,而旁边绣棚上还有未完的刺绣,然而屋里的两个小丫鬟佩兰丁香都在打下手,不像是做绣活的人,陵容得意地绣上几笔,玉怀瑾瞪大了眼睛。
“这是?苏绣?”
“是啊,以后你做了大官,苏绣就用得起了不是?”陵容笑着看玉怀瑾,玉怀瑾竟是有些痴了,不断看着已经绣了大半的精美绣品。
“之前哥哥说要为嫂嫂置办一身苏绣的衣服,不过我看得出来,那不是什么好料子。”
“我原也不喜欢那种花样繁杂的。”白芷嫁过来后,知道家里经营状况,所以舍弃了不少衣裙。
陵容本意是做了衣服给她穿,不过她和苏枕流一样,都不要这东西,于是陵容就换了银两攒下来,上半年只接了些荷包帕子的生意,赚了几两银子,六月的时候却有人订了屏风的单子,是十二两,陵容吸了口气,自己一年香料铺子的分成才90两。
夜半了,家里静悄悄的,不过陵容借着月光,又起身到院中做了会儿绣活,听着蝉鸣声响起,陵容觉得吵闹,索性继续给这个绣完,明日再补觉。
“唉,晚上不睡觉可不好。”陵容抬头一看,发现蝉鸣声是在玉怀瑾提着的笼子里响起的。
“你不也没睡?怎么这么用功?”陵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玉怀瑾另一个手中的书。
“唉,其实我也没什么底。”
“何苦烦恼呢?家里也是能养得起你了,而且考到几十岁的也大有人在。”玉怀瑾摇摇头,他自小是顽皮惯了的,不是大哥那种忠厚博学的,渐渐地被大家认可的大夫。而自己呢?医学药理只学了个大概,在家里当个打下手的伙计都够呛,如果自己几十岁没有考中,即便家里不会说什么,自己以后难道要靠着侄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