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顺任何一方对哈兰都不是什么好事。
归顺乌勒，巴尔图刚才也说了，家都没了。
若归顺大曜，中间隔着乌勒，困难重重不说，现在的哈兰还没有太大的价值，不会贸然出兵，搞不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靠自己。
现在哈兰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兵，缺钱。
兵嘛，桓阅之有。
钱嘛，桓阅之也有。
这个忙，他能帮，但是他图啥呢？
“我确实有所图。” 桓阅之看着眼前的哈兰。
巴尔图不禁警觉起来。
桓阅之笑着安慰他。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地。我是想和你合作。”
合作？
明月寨的人越来越多了，尤古说最近又有一些战俘资源，可明月寨根本装不下了。
他正让尤古物色一个新基地，但是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
这不来了？！
哈兰有的是地，他可以把羽林军练兵场放到这边来。
若是有人来犯，这些羽林军便是哈兰的保护伞。
另外，桓阅之发现哈兰人的生活模式非常落后，除了畜牧业，其他都没有开发。
这么好的水源和土壤都荒废在那里，非常浪费。
但是让牧民们去做这个事，未免难为他们。
他们不会，人手也不够。
桓阅之打算租借水源附近的地块，让人来开荒种地。
这样既不会破坏原有的地貌，又可以充分利用资源。
巴尔图听了这个合作模式很是震惊，竟然还可以这样？
他其实很焦虑。
如今哈兰人丁单薄，而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
自己苦苦支撑已久，就怕哪日自己不在了，哈兰就会被各方强盗侵占掳掠，吃干抹净。
这些哈兰子民不但家园被抢，还会沦为奴隶战俘。
若是有任何一个办法，能保住哈兰，让哈兰人保持现有的生活，他都愿意去尝试。
桓阅之看出他的迟疑。
确实，一下子很难让他完全相信自己。
他会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骗子。
“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桓阅之告诉了巴尔图，乌勒策划的阴谋。
则隆和元泽现在肯定在等着莫罗的消息。
而桓阅之这次只带了一百精兵，若他们带人来侵，肯定是打不过的。
而且他也不想那么快暴露自己。
让大曜那边发现他在这里惹事，说不定还没回去就被各种参奏弹劾。
巴尔图体力有些不支，桓阅之扶着他躺了下来。
“你的身体为何虚弱成这样？是生了什么病吗？”
巴尔图叹了口气，“记不清了，大概一年多前？一开始只是觉得乏力，以为是年纪大了。”
可巴尔图正值壮年，而且以前还是哈兰骁勇善战的将军。
怎会忽然就身体不行了。
“我们哈兰这边连大夫都没有，也曾从中原请过医师过来，却也看不出什么病症。”
这时，岩风抓了一个人进来，嘴里塞了块布。
原来此人就是乌勒派来的奸细。
他发现事情不对，正准备逃回乌勒报信，被岩风抓了个正着。
“乌勒派了好几个奸细呢，全都当场服毒自尽了，就剩下此人。”
巴尔图仔细一看，这些竟然是经常在自己身边转悠的侍卫！
不敢想象，乌勒到底派了多少奸细过来！
此时，拓跋翊拿下那奸细嘴里的布。
巴尔图发现此人竟然是每日伺候自己起居饮食的侍从！
“你竟然向我下毒！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别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你可对得起你的妻儿老母？”
那人吓得魂不附体，停下了准备咬舌的动作，连连叩头求饶。
“我也是被逼的！我家人在乌勒，太子抓了我的家人威胁我，我实在没办法！”
拓跋翊厉声道。
“他们让你做什么，从实招来！”
原来则隆和元泽早就对哈兰下手了。
这两年悄悄派了一些奸细混在里面，里应外合，挑拨离间。
难怪这两年哈兰不太平。
也难怪莫罗今晚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你是不是，给巴尔图下毒了？” 桓阅之试探地问。
那人听到下毒，浑身颤抖起来。
拓跋翊掰了他的手一下，嘎啦一声脱臼了。他的大手捏着脱臼的地方不放。
那人惨叫一声，“没下毒！真没下毒！”
拓跋翊当即搜身，搜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这是……皇太子让我每日放一些到巴尔图的茶水里……”
“皇太子？则隆？！还说没有下毒！”
“真的不是毒！我用银针试过了！若是毒，我也不敢下啊！”
桓阅之打开小瓷瓶，里面是白色粉末。
融入茶水里确实无色无味。
他用银针试过，也确实无毒。
他忽然想到，巴尔图和乌勒王的症状很是相像，难道……
“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和乌勒讨个公道！”
巴尔图虽然已经筋疲力尽，可他不能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乌勒实在欺人太甚！
他要去问问乌勒王，当年和他父王的约定，他是否都忘了？
可桓阅之建议按兵不动。
乌勒王如今也是身体抱恙，迷迷糊糊，万一他一个不小心不省人事。
那巴尔图贸然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敌不动我不动。
没有能力反抗之前就先苟着。
这是桓阅之悟出来也实践过的真理。
哈兰虽弱，但是乌勒也不敢轻易出兵。毕竟大曜的人还在。
将莫罗这一干人全部毁尸灭迹，装作无事发生。
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桓阅之把带来的一半精兵留给巴尔图。
他嘱咐拓跋翊。
“你便带着人留在此处保护巴尔图，待我回去周旋妥当再过来。”
“王爷，若你能帮哈兰挺过这一回，我巴尔图一定倾尽所有报答你！”
豹子黎黎已经好多了，它缓缓向桓阅之走来，用头不停地蹭着他。
桓阅之摸摸豹子头，“你好好养伤，我过两天再来看你哦。”
他转而提醒巴尔图。“多给黎黎吃点牛羊肉，好得快。”
巴尔图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桓阅之和岩风单枪匹马又悄悄回了乌勒。
他马上把小瓷瓶交给太医王诚。
王诚将小瓶子里的粉末放到桌案上细细拨弄。
“此药……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