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的房间在你隔壁。\"慕振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知道你会回来,所以两间房一直留着。\"
老人转身时,轮椅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母女俩心上。
简童望着外公单薄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扶着轮椅的手在微微颤抖。
昨夜那个在简家门口气场全开的慕氏掌舵人,此刻不过是个盼着家人团聚的老人。
廊下的玉兰树沙沙作响,她想起小时候在母亲房间里看到的相册
每一页都夹着外公外婆和舅舅的照片,每一张都被抚摸了很多遍。
\"走吧,妈。\"
简童轻轻挽住母亲颤抖的手臂。慕曦和倚着女儿,脚步虚浮地踏上台阶。
木质楼梯发出熟悉的吱呀声,每一级台阶都承载着沉甸甸的回忆。
二楼转角处,挂着一幅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扎着红头绳的母亲笑得灿烂,而抱着她的外公,眼里盛满了如今少见的温柔。
推开房门的瞬间,慕曦和捂住嘴泣不成声。
梳妆台还摆着她少女时期的发卡,床单是她最爱的月白色,就连床头那盏青瓷台灯,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角度。
窗外的梧桐树已长得枝繁叶茂,当年她偷偷刻下的\"曦和\"二字,被岁月打磨得模糊却依然清晰。
简童站在隔壁房间门口,望着布置温馨的公主床和满墙的星空贴纸。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板上织成金色的网。
简童轻轻关上房门,终于明白外公为何坚持让她出国。
这栋充满回忆的老宅,承载着母亲的遗憾与外公的等待,而她要走的,是一条不同于过去的崭新道路。
阳光斜斜地照进宿舍,江伊菲抱着平板的手指突然顿住,屏幕里的新闻画面正播放着慕氏集团总部的旋转门。
数十台摄像机的闪光灯如同白昼,将台阶上那道纤细的身影照得纤毫毕现——简童穿着素色套装,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在镁光灯下像株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知知!”江伊菲几乎是跳着扑到温知秋的工位旁,平板电脑屏幕几乎怼到她眼前,
“快看慕家给简童开的道歉会!啧啧,这戏码演得真够足的。”
温知秋摘下金丝眼镜,指尖轻轻揉着太阳穴。
屏幕里,慕家现任掌门人慕老爷子正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拍着简童的肩膀,
新闻标题鲜红刺目:慕氏千金公开致歉,昔日校园霸凌者能否获得谅解?
“我看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鳄鱼的眼泪。”
江伊菲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涂着烈焰红唇的嘴角撇成个嘲讽的弧度,
“当年她带着小跟班把沈悦堵在女厕所的事,现在热搜还能搜到视频呢。这会儿知道道歉,早干嘛去了?”
温知秋将眼镜重新架回鼻梁,镜片后的目光平静:
“也许真的改过自新了呢?人总会成长的。”
“改过?”
江伊菲嗤笑一声,指甲敲得平板“哒哒”作响,
“她把人家头发剪得像狗啃,逼得沈悦转学,现在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伤疤?那还要警察和法院干什么?”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
“你知道吗?听说沈悦现在还有社交障碍,连大学都不敢去读。”
温知秋的睫毛颤了颤。
宿舍外传来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有人说慕童今天戴的珍珠耳钉价值几十万,
也有人在讨论慕家给受害者家属给了四百万。
她望着屏幕里低头道歉的慕童,那抹苍白的侧脸竟让她想起贴吧上见过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穿着红裙,倚在篮球场边笑得张扬肆意,和现在这个垂首低眉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话说回来,”
江伊菲突然转移话题,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上慕氏集团的logo,
“为什么是慕家出面?按理说这种丑闻,藏都来不及吧?”
温知秋起身接了杯温水,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下:
“你不知道?慕童的生母是慕家离家出走二十年的大小姐。”
“当年被简宏业那个凤凰男骗得离家出走,吃了不少苦,也就是近两年简家发达了生活才好了一点儿。”
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开学前我还在商场见过她,保养得很好,可眼神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沧桑。”
江伊菲夸张地打了个寒战:
“我真理解不了这些恋爱脑,放着豪门阔太不当,非要跟着穷小子吃苦。要是我啊,”
她对着平板电脑补了补口红,“宁可守着家族信托基金当一辈子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