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第二天。一家人吃过早饭,李乐换上一身运动装,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兴致勃勃的要出门。却惨遭家长拒绝。
李乐争取:“昨天说好的,我要去找木料。”
李母反驳:“说的是,我跟你一起去。”
李乐噘嘴:“可我想自己去。”
她不喜欢跟人一起逛街。她总会忍不住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挑东西,去的地方多了,她会担心同伴会不会嫌麻烦,会不会累。换成同伴到处逛,到处挑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会索然无味,意兴阑珊。
遇上意见相左的时候,李乐属于懒得争辩而妥协的一方。
几次下来,李乐再不愿意跟人一起逛街,包括男朋友。看他们走到哪坐到哪的样子,就倒胃口。
为了省却这些麻烦,李乐很少跟人一起逛街。她喜欢自己逛,购物效率一提再提。后来还发现,除了自己逛街,还能自己旅游,自己游泳,自己看电影。比和别人一起行动要自由得多。
有人不解的问她,你怎么总是一个人玩?李乐更不解,非得多人成团才能玩吗?开心不就好了。
如果今天跟李母一起去逛街,李母可能会说,“那里不要去了”,“这里不好,走吧。”。或者在李乐还不想回家的时候催着回家,也或者李乐想回去了,李母逛上头了。李乐想想都要疯。
李父哄闺女:“乖宝贝,你还小,怎么能一个人去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太不安全了。”
李笙歌出声:“我陪乐乐去。”
李乐拒绝:“我不要。我就要一个人。”
李笙歌跟李母没区别。搞得她好像独独不愿意跟李母一起似的。
双方僵持不下,祖父母才发表意见。
祖父对李父不满:“还不是你不肯用老头子的东西,才逼得乐乐要出门找。上好的木料,能在商场柜台里摆着吗?不去鱼龙混杂的地方去哪里?”
祖父其实是想李父知难而退,让李乐收下他的小叶紫檀。李乐却以为祖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噔噔噔跑到祖父身边拍马屁。
“还是祖父好。祖父通情达理。爸爸不知道要历练多少年,才能够到您的脚指甲。”
李乐听不懂祖父的话,其他人都是能听懂的。
祖母见李乐误会,也没解释,只是站在家长一边。
祖母:“乐乐听话。你想要小叶紫檀,让老范找人去寻。不用你亲自往外跑。”
李乐见祖母也不许她出去,又看看祖父也不出声了。此时她才反应过来,祖父刚才不是为了帮她,是为了针对李父。
李乐垂头丧气。
“好吧。那我回房做作业了。”
李乐留给众人一个“我很丧”的背影,离开中堂,回自己房。
李笙歌见李乐受委屈,还是为了给他准备礼物而受委屈。迁怒到其他人。淡着一张脸,说声约了薄琛,便走了。
见两个孩子,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心情烦闷。祖母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祖父看不见,只感觉到堂中气氛不对,问祖母怎么回事。祖母解释给祖父听。
祖父沉默了会,有些妥协:“要不让乐乐去见识下也行。找人远远跟着她,不打扰她就是了。”
祖母笑话祖父:“你这是要跟踪乐乐?”
祖父面色尴尬。
李父其实想赞成父亲的提议。他觉得两全其美,很好啊。宝贝也不用不高兴了。想起李乐刚才的样子就于心不忍。平时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现在走路都拖脚后跟。
李母却很坚定。她温声跟两位老人解释。
“乐乐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叛逆期。总是拧着性子来。就拿今天的事来说,不是不让她去,是不让她一个人去。看,一个不如她的意,就拧巴上了。非要一个人去,不然就不去。”说着李母也有些生气,“不能再纵着她了。现在由着她,以后还不知闯多大的祸。”
李父弱弱帮李乐说话:“不至于的。没那么严重。”
李母一个眼神横过去。李父闭麦。
沮丧的李乐失落的回到房间,关上房门,瞬间支棱起来。一边快步往里间走,一边嘴上不服气的叨叨。
“看看,这就是当小孩的苦难。无论你有多期待,多需要,又花了多少时间去计划和准备。家长统统不管。他们只做他们认为对的事。往往只用一句话,便抹消你之前的所有努力。”
李乐翻出小化妆包,坐到化妆镜前,一边拿出一件件物品,一边碎碎念:“还好我不是真小孩,否则我现在只能躲起来哭。还做作业,没撕了作业本都算我爱学习。”
小光点听不下去,呛声道:“你不能只说坏的一面。年轻的身体你怎么不说?仗着小孩身份,在医院跟程家老太太吵架,你怎么不说?你干了多少蠢事?身边人都以你还小为理由,就此接过的事,你怎么不说?”
李乐才不吃小光点这一套。事情的两面性,谁不知道。但问题是……
“问题是我现在是以小孩的身份,做大人的事。小孩只需要学习,以及吃喝玩乐。我呢?我不仅要学习,还要拯救世界,还要维护世界和平。想想都是泪。”
说着,李乐已经开始对着自己脸涂涂抹抹。
小光点不屑:“你今天这事可跟任务无关。”
李乐更不屑:“李笙歌是不是任务的关键一环?我为他准备生日礼物,用诚心去犒劳他,笼络他,贿赂他,你敢说跟任务无关?”
小光点再次败退。它觉得李乐越来越能说会道了。明知道她就是想出去玩,可她的理由确实无法反驳。就很气。
小光点气呼呼不说话。李乐没管它,继续对着镜子描摹勾画。
此刻李母也在对镜梳妆。李父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愁眉不展。
“老婆,真的不管宝贝吗?她可没这么委屈过。”
李母冷哼:“那是因为她以前不会有这么荒唐的要求。”说完又叹气,“以前多乖呀,虽然皮了点,但懂事贴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天时间停滞开始,她就越发叛逆。你看看昨天,她摆明了想要老爷子的紫檀。太不像话了。”
李父见李母真的生气,忙走过去,从后面握住李母的肩,劝道:“咱们晚上回来,好好跟宝贝谈谈。问问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李母想到李乐刚才离开时的可怜样,也心软。叹息着点点头。
李父见李母态度软化,趁机问:“那一会我去叫宝贝,一起去唐家。”
李母的表姐周舒莲,嫁给了唐家次子唐烨。也就是顾莫南的表叔。李母来京都前已经跟周舒莲约好,今天去她家聚聚的。昨天答应李乐今天陪她出去,昨晚就跟周舒莲说今天不过去了。现在李乐临时又不要她一起去,换谁都得生气。
李母吃过早饭又约上周舒莲。好在两姐妹感情好,不在乎这些。本身嫁了人,就有这样那样的突发事件。周舒莲反正今天也没事,李母愿意过去找她,高兴还来不及。
李母本来生李乐的气,不打算带她去唐家。让她一个人好好冷静反省。但这会气消了,李父又一直帮李乐说话。李母不情不愿的哼一声。
“她还在气头上呢,可不一定愿意去。”顿了顿才说,“要带她去,你自己叫她。”
李父眉开眼笑。
“哎呀老婆,你今天这眉画的真好看。”
李母被哄得高兴,刚想娇嗔李父一句没正形,就听李父继续说。
“仿蜡笔小新的吧?这种眉有什么名头说法吗?”
李母把眉笔往梳妆台上一拍,瞪着镜子里的李父。瞪得李父弱弱闭嘴。李母再看自己的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干脆擦了重画。
李乐这边,经过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装扮,赫然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小光点说,仿妆是美术的分支,要学。李乐都不太相信,刺绣都不算美术,化妆怎么就能算呢?小光点说,化妆不算仿妆算。总之,学。于是李乐有了仿妆技能。
李乐摸着镜中人的脸,真是好久不见呢。
李乐仿的是她自己曾经的样子。准确点,曾经二十五岁时的样子。
李乐对镜展颜一笑,熟悉的感觉瞬间回归记忆。她站起身,对着镜子前后照照。虽然比她从前矮了一点,但这具身体还能长。就是……李乐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胸脯。心想,难怪总觉得差点味,原来问题出在这。
李乐不再多想,抓紧时间绑了个高马尾,里面穿一件露腰无袖上衣,外面套一件大t恤。下身穿冰丝阔腿裤,一直挽到大腿,用皮筋固定。一身bF风装扮。换一个双肩包,装一件外套进去。戴上口罩和墨镜,鬼鬼祟祟打开一点房门,透过门缝向外瞄。
确定没人,迅速开门,沿着抄手游廊,抱着双肩包,风一般冲出去。
二进院里是没闲人。两位老人喜欢清净,没什么事,佣人不会进院子。除了老范,以及专门服侍二老的年轻男佣和中年女佣。
李乐顺利冲到一进院,不可避免被人看见。但只要看不到她的脸,一会就找不到她。
佣人们见此,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通知老范。老范追出来的时候,李乐已经打开大门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