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难诉
厚重的防盗门轰然倒地,木屑四溅。王总与赵总如惊弓之鸟,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闷响。两人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额角不断滑落,指着叶璃星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慌乱:“程……程爷,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我们都是按她吩咐,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啊!”那副谄媚又狼狈的模样,与刚才在走廊里张狂大笑、不可一世的嘴脸判若两人。
程夜辰冷若冰霜的眼神扫过跪地求饶的二人,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翻涌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没有理会二人颠倒黑白的狡辩,大步跨过满地狼藉,来到叶璃星面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目光一寸寸仔细检查她的身体,看到她只是受了些惊吓,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随后,他转头对着苦苦哀求的两人,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裹挟着腊月的寒霜:“滚!待会儿,再找你们算账!”那简短的话语中蕴含的威压,让王总与赵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程夜辰揽着叶璃星的腰,将她带至楼下早已等候的豪车上。一坐上车,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整个人如失去支撑般瘫倒,头一歪,沉沉睡去。叶璃星满心都是疑惑,无数问题在脑海中盘旋,可看着程夜辰布满血丝的眼睛、浓重得像是被泼了墨的黑眼圈,还有那张清瘦得脱了形的脸庞,原本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曾经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男人,此刻却如此憔悴,与平时判若两人,叶璃星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叶璃星就那样静静地守在程夜辰身边,目光温柔而又心疼。看着他沉睡中依然皱着的眉头,她的眼角泛起泪花,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她生怕自己的动静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程夜辰,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医院的长廊里,惨白的灯光将叶璃星的影子拉得很长。医生为程夜辰挂上点滴后,她的目光又落在旁边病床上——那是他的母亲,面色苍白如纸,比程夜辰的情况更为严重。叶璃星双手紧紧交握,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心电监护仪,听着那规律的“滴滴”声,悬着的心始终无法放下。直到医生确认两人暂时脱离危险,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走出病房,叶璃星顾不上擦拭哭红的双眼,焦急地拉住医生的衣袖:“医生,他和他母亲怎么样?”声音里满是担忧与不安。
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长时间的不吃不喝不睡,导致身体严重透支,引发昏迷。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身体的恢复是个漫长的过程,期间必须精心照料,稍有不慎,可能会引发各种并发症。”
叶璃星的嘴唇微微颤抖,刚舒了一半的气又卡在喉咙里。这时,管家红着眼眶,痛心疾首地说道:“两个科学疯子!为了那个实验,竟然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夫人好几次去劝都没用,现在少爷也这样……真是急死人了!”
“一个月?!”叶璃星瞪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当然知道一个月不吃不喝不睡对身体意味着什么,那些医学常识此刻如重锤般敲击着她的心。想到程夜辰和他母亲遭受的痛苦,她望着紧闭的病房大门,心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管家看着叶璃星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叶小姐,等少爷醒了,您一定要好好劝劝他,让他按时吃饭睡觉。可别再让他像夫人那样,把身体不当回事了。”
叶璃星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好,等他醒来,我一定好好叮嘱。”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些日子的场景:程夜辰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轻声企求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样子。而如今,他自己却如此糟蹋身体,叶璃星满心懊悔与自责。
管家继续说道:“要不是我看到您的消息,冲进实验室,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里面待多久。我把消息给少爷看后,他连自己的身体状况都顾不上,发了疯似的就往赵总公司赶……”
叶璃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程夜辰如此在意她;原来他总是把她的安危放在首位,哪怕自己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回想起曾经对他的怀疑、那些冰冷的话语和冷漠的态度,叶璃星只觉得心如刀绞。是啊,从相识到现在,程夜辰从未伤害过她分毫。他总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为她洗手作羹汤,在她陷入困境时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她。至于他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此刻的叶璃星已经不在乎了,她只盼着程夜辰能快点醒来,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
也许是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与过度劳累,叶璃星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最终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