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今天这篇小故事是突如其来的灵感,可能有些称呼和描述方面有些生硬,请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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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璒最后的记忆是一颗子弹穿透胸膛的剧痛。
作为特种部队\"雪狼\"突击队唯一的女队员,她在边境缉毒行动中为掩护队友而中弹。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视线逐渐模糊,耳边战友的呼喊声越来越远......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撕裂了黑暗。
汪璒猛地睁开眼睛,却被刺眼的光线逼得又闭上。她感到自己被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托着,身体被柔软的布包裹着。不对劲——她明明应该躺在丛林的血泊中等待救援,或者已经死了才对。
\"是个丫头,六斤八两。\"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汪璒再次尝试睁开眼睛,这次她看清了——一张布满皱纹的陌生女人脸正俯视着她,女人头戴蓝色头巾,嘴里叼着一根烟卷。
\"张娜,你看看,多俊的闺女。\"老妇人将包裹着的婴儿递给床边虚弱的年轻女人。
汪璒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被递了出去!她下意识想伸手推开,却只看到一对粉嫩的小拳头在空中挥舞——那是婴儿的手!
\"我的......孩子......\"床上的女人虚弱地伸出手,将汪璒接了过去。汪璒近距离看到了一张苍白却美丽的脸庞,约莫二十五六岁,黑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眼睛里含着泪水和笑意。
\"勋乐,快来看你闺女!\"女人朝门外喊道。
一个高大的男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脸上还带着煤灰,显然刚从工作的地方赶来。男人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汪璒的脸蛋。
\"张娜,辛苦你了。\"男人的声音哽咽,\"咱们有闺女了,就叫她汪璒吧,希望她像美玉一样珍贵。\"
汪璒?那不是自己的名字吗?汪璒的大脑一片混乱。她试图说话,却只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婴儿?还回到了......看这房间的土墙和煤油灯,似乎是几十年前?
\"今天是1970年5月18日,咱们汪家村又添了一口人。\"接生婆在旁边笑着说,\"勋乐啊,你这闺女将来准有出息,生下来就不哭不闹,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懂事儿似的。\"
1970年?汪家村?汪璒感到一阵眩晕。她竟然重生回到了五十多年前!而且成了这个叫汪勋乐的矿工和张娜的女儿?
接下来的日子,汪璒被迫接受了自己重生为婴儿的事实。她躺在土炕上,通过观察和倾听,逐渐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情况:父亲汪勋乐是附近煤矿的工人,母亲张娜是生产队的记分员,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七岁的汪铁柱和五岁的汪铁蛋。
\"铁柱,铁蛋,来看看你们妹妹。\"张娜经常把两个脏兮兮的男孩叫到炕前。两个男孩总是好奇地用手指戳汪璒的脸,然后被母亲打手。
\"别碰妹妹的脸!\"
汪璒无奈地忍受着这一切。作为曾经的特种兵,她习惯了掌控一切,现在却连翻身都要靠别人帮忙,这种无力感几乎让她发疯。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一个月后,汪璒已经能够稍微控制这具婴儿的身体了。她故意在大人面前表现出超乎寻常的\"聪明\"——接生婆说得对,这个孩子确实\"懂事儿\"。
\"哎哟,你们家闺女真是神了,\"邻居王婶来串门时说,\"才一个月就会认人了,你看她盯着我的眼神,跟个小大人似的。\"
张娜骄傲地抱着汪璒,\"我们家璒璒可聪明了,晚上从来不闹,饿了就轻轻哼两声。\"
汪璒在心里苦笑。她当然不会像真正婴儿那样哭闹,那太丢特种兵的脸了。她利用一切机会观察学习,从大人的谈话中收集信息。
她了解到,现在是1970年,文化大革命正在进行,但在这个偏远的北方小村庄,政治运动的影响相对较小。汪家村有百来户人家,大部分姓汪,主要靠种地和煤矿为生。
日子一天天过去,汪璒\"成长\"得飞快。六个月时,她故意表现出会坐;八个月时,她\"学会\"了爬行;一岁时,她已经能够踉踉跄跄地走路,并且说出了第一个词——\"书\"。
\"这孩子说什么?书?\"汪勋乐惊讶地看着女儿摇摇晃晃地走向墙角那堆旧报纸。
张娜也惊呆了,\"她才一岁啊,怎么会认识字?\"
汪璒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但她迫不及待想要阅读。在前世,她不仅是特种兵,还是国防科技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对知识有着近乎偏执的渴望。她捡起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看\"着,实际上真的在阅读上面的内容。
\"可能是在模仿我们吧,\"汪勋乐挠挠头,\"我晚上有时候会看会儿报纸。\"
汪璒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年代的人不会想到重生这种事。她决定以后要更小心地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
1973年冬天,汪璒三岁。这天晚上,煤矿发生了塌方。
汪璒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听到母亲惊慌地起身开门,然后是几个男人急促的说话声。
\"张娜,不好了!煤矿塌了,勋乐他......他被埋在里面了......\"
张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是一阵混乱。汪璒听到两个哥哥开始哭泣,她自己则僵在了炕上。虽然与这个父亲相处只有三年,但汪勋乐对她疼爱有加,每次下工回来都会给她带些小玩意儿,有时是一块糖,有时是一截红头绳。
汪璒轻手轻脚地爬下炕,走到外屋。张娜已经瘫坐在地上,几个邻居妇女正扶着她。汪璒走过去,用小手握住母亲颤抖的手指。
\"娘......\"她轻声叫道,这是她很少使用的称呼。
张娜低头看到小女儿严肃的表情,突然一把抱住她痛哭起来。汪璒安静地任由母亲抱着,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既然重活一次,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要守护这个家。
汪勋乐的尸体在两天后被挖出来。葬礼很简单,一口薄棺,几个花圈,全村人都来送行。汪璒穿着白色孝衣,站在母亲身边,看着棺材被放入土中。她注意到母亲虽然流泪,但腰板挺得笔直。
\"我会把三个孩子拉扯大的。\"张娜对前来慰问的生产队长说,声音坚定。
葬礼结束后,家里的日子变得艰难。煤矿给了一笔抚恤金,但远远不够。张娜开始做更多的工分,同时接些缝补的活计。两个哥哥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放学后会去捡煤渣、挖野菜。
汪璒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一天,趁母亲不在家,她搬来小板凳,站在灶台前,回忆着前世野外生存时学到的烹饪技巧,开始做饭。
当张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时,惊讶地发现桌上摆着一碗热腾腾的野菜粥,虽然盐放多了有点咸,但这是三岁女儿做的第一顿饭。
\"璒璒......你......\"张娜的眼泪掉进粥碗里。
\"娘,吃吧。\"汪璒用小手抹去母亲脸上的泪水,\"以后我会帮你。\"
从那天起,汪璒开始\"帮\"母亲做家务。她故意表现得比同龄孩子能干,但又不至于太过惊人。她扫地、喂鸡、缝补简单的衣物,甚至学会了用最少的粮食做出最抗饿的饭食。
1975年,汪璒五岁。这天,村里的知青徐姜屿来家访。
徐姜屿是北京来的知识青年,被分配到汪家村小学教书。他二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说话温和有礼。
\"张大姐,我听村里人说你家璒璒特别聪明,想看看她能不能提前上学。\"徐姜屿坐在炕沿上,对张娜说。
张娜有些犹豫,\"她才五岁,能跟上吗?\"
\"让我考考她。\"徐姜屿转向正在角落\"玩耍\"的汪璒——实际上她正在心里默算一道数学题。
\"璒璒,能告诉老师一加一等于几吗?\"
汪璒抬起头,装出思考的样子,然后甜甜地回答:\"等于二,老师。\"
徐姜屿笑了,\"真聪明。那你知道'人口手'怎么写吗?\"
汪璒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出了这三个字——她故意写得像初学者的样子。
徐姜屿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张大姐,你女儿是个小天才啊!我们学校从来没有五岁孩子能写这么多字的。\"
张娜既骄傲又担忧,\"可她这么小...\"
\"娘,我想上学。\"汪璒抓住母亲的手摇晃着。她迫切需要系统的学习机会,前世的知识虽然还在,但这个年代的教育体系完全不同,她必须从头适应。
最终,张娜同意了。一周后,汪璒成为了汪家村小学年龄最小的学生。
上学第一天,汪璒就引起了轰动。孩子们围着她,像看什么稀奇动物似的。
\"你就是那个五岁的小不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蹲下来问她,\"我叫王然,七岁了。\"
汪璒友好地笑笑,\"我叫汪璒。\"
\"你认字吗?会算数吗?\"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凑过来,他是生产队长家的儿子孙贾军。
汪璒点点头,\"会一点点。\"
\"别欺负她。\"一个清冷的声音插进来。汪璒转头,看到一个高瘦的男孩站在人群外,他有着不同于村里孩子的白皙皮肤和沉静眼神。
\"路杊,关你什么事?\"孙贾军不满地说。
名叫路杊的男孩没有回答,只是走过来拉起汪璒的手,\"上课了,我带你进去。\"
汪璒惊讶于这个男孩的成熟,他看起来不过八九岁,言谈举止却像个大人。后来她才知道,路杊是村里下放干部的儿子,母亲早逝,父亲被关在县里的\"学习班\",他和奶奶生活。
课堂上,徐姜屿特意让汪璒坐在第一排。他教的是最简单的拼音和数字,对汪璒来说简直像大学生做一加一一样简单。但她还是认真听讲,偶尔举手回答问题,表现得像一个特别聪明但又不反常的五岁孩子。
放学后,路杊主动提出送汪璒回家。
\"你不用这样,我记得路。\"汪璒说。
路杊摇摇头,\"你太小了,村里有些狗很凶。\"
汪璒心里一暖。在前世,她一直是保护别人的角色,现在被一个孩子保护,感觉有些奇妙。
\"谢谢你,路杊哥哥。\"她故意用稚嫩的声音说。
路杊的耳朵红了,\"不用谢......你真的很聪明,比我妹妹聪明多了。\"
\"你还有妹妹?\"
\"她......已经不在了。\"路杊的声音低了下去,\"如果她还活着,大概和你差不多大。\"
汪璒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握住路杊的手。两人沉默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家,汪璒发现母亲正在和一个陌生女人说话。女人三十多岁,穿着罕见的的确良衬衫和黑色裤子,看起来像是城里人。
\"璒璒,这是叶阿姨,你爸爸的表妹,从县城来看我们的。\"张娜介绍道。
叶施诗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汪璒,\"这就是璒璒?长得真像阿乐表哥。\"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哭过。
那天晚上,叶施诗留在汪家过夜。汪璒假装睡着,听到她和母亲的谈话。
\"娜娜,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还年轻,应该考虑再走一步。\"叶施诗劝道。
\"我有三个孩子,谁会要一个拖油瓶的寡妇?\"张娜苦笑。
\"县城机械厂的李副厂长,他妻子去年病逝了,没有孩子。如果你愿意......\"
\"不,我不能丢下孩子们。\"
汪璒的心揪紧了。她知道母亲为了他们牺牲了多少,前世没有家庭温暖的她,这一世深深体会到了母爱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