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铁皮棚顶的声响如同万马奔腾,1998年的那个夜晚在时光褶皱中显得格外粘稠。林羽蹲在烤串摊的木桌下,鼻尖萦绕着潮湿的煤气味和烤红薯的甜香。七岁的自己正蜷缩在角落,小手攥着母亲缝的布老虎,肩膀因恐惧微微发抖。
“阿羽,把这筐红薯搬到里屋去。”父亲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夜市摊贩特有的沙哑。林羽抬头,看见年轻的母亲正将最后一块烤红薯塞进纸袋,围裙上的雷耀纹在煤油灯下若隐若现——那是混沌太初镜的启动密码,此刻却只是普通的刺绣图案。
“小心台阶。”母亲转身时,目光忽然与成年林羽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手中的铁钳“当啷”落地,滚烫的红薯滚到林羽脚边,裂开的表皮渗出琥珀色的糖汁,在地面汇成细小的光河。
“妈……”林羽的喉咙像是被棉絮堵住,无数话语卡在舌尖。他想起文档中提到的支线任务:阻止灭神殿绑架父母,将导致当前时间线的光阴之眼消失。但此刻母亲眼中闪烁的疑惑与警惕,让他的心脏剧痛如绞。
“谁在那儿?”父亲抄起烤架上的铁签,暴雨冲刷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阴影中,另一个林羽缓步走出。他穿着与灭神殿主相似的墨色长袍,发丝间夹杂着紫色电光,眼中跳动着冷冽的火焰:“怎么,见到自己的过去,就心软了?”他抬手轻挥,雨水在半空凝结成冰晶,“阻止他们被绑架,的确能让你拥有完整的童年,但代价是——”
“哥?”年幼的林羽从桌下探出脑袋,脸上还沾着烤串的油渍,“你怎么穿得像电视里的坏蛋?”
黑袍林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不是……”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三辆黑色轿车冲破雨幕,车灯照亮了车身上若隐若现的神殿徽记——灭神殿的追兵到了。
“带孩子先走!”父亲将烤架砸向轿车,铁签在空中划出弧线,“去巷子尽头找王大爷!”母亲抓起油纸包裹的烤红薯,塞进小林羽怀里,却在触碰到他手掌时突然愣住:“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成年林羽这才注意到,母亲的指尖正按在小林羽手背上的雷耀纹上。那纹路竟在雨水的浸润下发出微光,与他眉心的印记遥相呼应。文档中的提示突然在脑海中炸开:“母亲藏在烤红薯中的雷耀纹,正是混沌太初镜的启动密码。”
“没时间解释了!”苏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她的长发已完全变白,却在雨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灭神殿的‘时光捕手’来了,他们能冻结时间线!”她抬手射出一道金光,击中率先冲来的轿车,车顶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
胖虎紧跟着跃出,工装裤口袋里掉出半袋辣条:“小羽毛,你尽管去办正事,这些杂碎交给胖爷!”他的瞳孔中燃起橙红色火焰,右拳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却并非机械义肢的能量波动,而是纯粹的念力爆发——这是他隐藏多年的“暴脾气领域”。
战斗在暴雨中展开。林羽抓住母亲的手腕,将她和父亲推向小巷深处:“跟着胖虎!别回头!”转身时,他看见黑袍林羽正与年幼的自己对视,后者眼中倒映着对方胸前闪烁的光阴印记——那是与他眉心相同的纹路,却已完全褪色。
“你只剩一次循环机会了。”黑袍林羽的声音混着雨声,“若在这里改变过去,现在的你将失去所有力量,沦为凡人。”他抬手召唤出一道时空裂隙,裂隙中隐约可见灭神殿的齿轮大厅,“但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会帮你保留光阴之眼,代价是……”
“我选前者。”林羽的声音盖过雷鸣,“文档里说,陨石事件是一切的起点。如果能在这里阻止陨石碎片融合,或许整个悲剧都不会发生。”他走向年幼的自己,后者正捧着烤红薯,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哥哥”。
母亲突然挣脱父亲的手,冲回烤串摊:“我的红薯……”她掀开炉盖,取出一个用锡纸包裹的物件,正是藏有雷耀纹的烤红薯。雨水打湿锡纸,露出下面刻着的复杂纹路,与林羽眉心的印记完美重合。
“原来如此……”苏月惊呼,“启动密码不是文字,而是烤红薯的温度和湿度触发的生物电信号!”她伸手触碰纹路,金色能量如蛛网般蔓延,“林羽,快用你的光阴之眼扫描!”
就在此时,灭神殿的首领时烬现身。他的长袍上沾满时光苔藓的荧光,手中握着逆时沙漏:“你们以为能改变命运?”沙漏中的细沙突然逆流,“1998年的暴雨夜,早已被我设为时间循环的锚点——”
林羽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黑袍林羽:“你其实是……另一个循环中的我?”后者沉默片刻,摘下兜帽,露出眉心完全褪色的雷耀纹:“第三次循环时,我选择摧毁平行世界的自己,却被困在永恒的雨夜。现在,该由你来决定我们的结局了。”
年幼的林羽突然举起烤红薯:“哥哥们,吃红薯吗?妈妈说,烤红薯要绕着心脏画圈撒孜然。”他的话语让时烬浑身一震,眼中闪过痛苦与怀念——那正是他姐姐最后的遗言。
“住口!”时烬挥动沙漏,时光乱流席卷而来,“你们永远无法理解,绝对秩序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然而,当烤红薯的焦香飘入他的鼻腔,他的指尖开始颤抖,沙漏中的细沙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这是绝佳的机会!林羽调动光阴之眼的力量,与苏月的金色能量融合,形成一道横跨街道的烟火结界。烤串摊的油烟与时光能量共鸣,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烤架虚影,将灭神殿的追兵笼罩其中。
“胖虎,就是现在!”林羽大喊。胖虎撕开最后一包辣条,撒向空中:“妹妹,看好了——辣条风暴!”红色的辣椒粉在结界中爆炸,形成呛人的云雾,竟与文档中描述的“兄妹合击技”异曲同工。
时烬在烟雾中剧烈咳嗽,沙漏险些脱手。林羽趁机冲向年幼的自己,将他手中的烤红薯按在母亲留下的雷耀纹上。刹那间,天地震动,烤串摊的铁皮棚化作金色光雨,露出下方深埋的陨石碎片——那正是一切的开端。
“对不起,爸妈。”林羽轻声说,“也许这样,你们就不用承受分离之苦了。”他伸手触碰陨石,却在指尖接触的瞬间,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画面闪过:成为灭神殿主的自己、机械飞升的苏月、永远寻找妹妹的胖虎……
“等等!”苏月突然阻止他,“文档中提到,强行改变过去会导致时间线崩塌!你看——”她指向时烬的沙漏,细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这是时空仲裁者的警告!”
黑袍林羽突然笑了:“原来如此,我们都只是时空仲裁者的棋子。他们需要有人维持时间循环,所以才创造了光阴印记和逆时沙漏。”他走向陨石,眼中闪过决然,“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
“不!”林羽想要阻止,却被时光乱流困住。黑袍林羽伸手按在陨石上,眉心的雷耀纹发出最后的光芒:“记住,真正的混沌太初镜,存在于每一个选择的瞬间……”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陨石。
暴雨骤停,阳光穿透云层。林羽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回到了混沌夹缝的时光祭坛。苏月和胖虎站在身边,前者的头发恢复了黑色,后者正对着空辣条袋发呆。
“发生了什么?”胖虎挠头,“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妹妹回来了……”他的口袋里掉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笑容灿烂的孩子,背景是1998年的烤串摊。
苏月轻抚石柱上的纹路,忽然取出母亲的留言芯片:“我好像明白了,‘烤红薯的第三遍孜然’不是调料,而是启动时空共振的频率。”她抬头看向林羽,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你在过去看到了什么?”
林羽握紧手中残留的烤红薯碎屑,感受着掌心的温度:“我看到,无论怎么选择,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他望向祭坛中央升起的十二道光柱,每一道都映出不同版本的自己,“现在,我们该去拯救那些平行时空的‘自己’了。”
远处,时光商人推着小车走来,车顶的煤油灯照亮了新的路标:“前方,平行时空入口。温馨提示:请自备烤串,以防时空饥饿。”
林羽笑了,从储物袋中取出烤架:“胖虎,把你的辣条分我一半。苏月,帮我调孜然粉——这次冒险,说不定需要用‘味觉诱惑’技能呢。”
当火焰再次在烤架上跳动,时光祭坛的石柱上浮现出新的符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而是手握烤串、直面未知的冒险者。因为有些东西,比时间更永恒——比如烟火气,比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