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框架的行军床发出细微且单调的吱呀声,在这黑暗中,威尔斯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实验基地那持续嗡鸣的通风系统,将带着特有阴寒气息的空气,一股脑地灌进每个士兵的肺叶之中。
“咳!”
隔壁床铺传来汉斯压抑的咳嗽声,那声音仿佛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冰冷气息,直往威尔斯的鼻腔里钻。他下意识地摸出怀表,幽绿的荧光指针清晰地显示着凌晨三点十七分。床头摆放着好几封艾丽卡的信,那些书信上,似乎还留着她曾经落下的泪水痕迹。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如同一把利刃,骤然撕裂了这片寂静。
威尔斯条件反射般地翻身,直接从床铺上滚落下来。走廊里应急灯昏黄的光线,将一名少尉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仿佛是一个诡异的黑色巨人。
“全员集合!元首亲自签署的嘉奖令!全体授予铁十字勋章!”
当威尔斯看到一名技术中尉双手捧着天鹅绒托盘,迈着庄重的步伐走进实验室时,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只见托盘上,那一枚枚铁十字勋章排列得整整齐齐,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鉴于特战队伍圆满完成任务......” 少尉的声音,此刻听来竟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即日起建制解散,所有特殊装备移交研究中心。” 少尉紧接着抽出了第二份命令状,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
“你们将编入瓦格纳战斗群,领取武器后即刻开赴。” 少尉最后宣布的这一内容,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震碎了整个特战队伍里原本压抑的寂静。
这不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吗?威尔斯以及周围的战友们,心中都愤愤不平地想道。
清晨,所有班组的士兵们都在领取新的制式武器,随后集中在一个仓库里,将就目前的战争态势,听取新任长官费尔德上尉所做的简报。据威尔斯所听到的消息,盟军已然在西西里登陆,所有的进攻行动都被迫停了下来,大部分精锐部队都已被抽调走,集团军此刻面临无人可用的困境。而他们改编后的首要任务,便是挡住如潮水般尾随疾进的苏军,协助保护集团军群那敞开的侧翼。
下午,全体小队迅速登上车辆,出发了。汽车在公路上疾驰,扬起呛人的尘埃,朝着南面一路赶去。晚些时候,经过短暂的停顿与重组后,战斗群继续向南挺进,随后士兵们才下了汽车。大家立刻开始做着战斗准备,仔细地扎紧钢盔带,认真检查水壶是否装满水,确保弹匣已满满当当,武器也都运作良好。装着手榴弹的帆布袋被依次分发下去,步兵们则主动帮着机枪组拎起备用子弹箱。
突然,一辆桶式车如疾风般急速驶入他们的阵地。坐在前排座位上的一名党卫军少尉,扯着嗓子大声喊叫着,声音甚至盖过了大众风冷发动机的轰鸣:“基地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英勇表现!现在让我们再看看你们在战场上的能耐!” 所有人听到这话,立刻整齐划一地将手举至钢盔边缘,致以庄重的敬礼,那辆车随后便消失在一团飞扬的尘埃之中。
这支仅有两百多人的队伍,在没有任何装甲支援的情况下,就这样毅然决然地向南冲去。他们一头扎进了苏军榴弹炮连的炮火拦阻火力网之中,没多久,又遭到了迫击炮更为猛烈的轰击。然而,仿佛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奇迹般地,队伍竟然没有遭到任何伤亡。
上尉毫不畏惧,就这样带着全部人马继续向前猛冲。在登上一片小高地后,威尔斯突然发现自己踏上了一条公路。在暮色的笼罩下,苏军工兵正手忙脚乱地在路上埋设木盒地雷。那些俄国人在发现这支队伍后,顿时惊慌失措起来,纷纷寻找隐蔽之处,同时用冲锋枪盲目开火,试图保护自己。但这支工兵队伍,最终被汉斯抵在腰间的机枪火力所打垮。
敌人见势不妙,试图分散逃窜。2 辆小马车和 1 辆卡车瞬间被笼罩在 StG44 突击步枪等轻武器以及手榴弹的密集火力之下。以多打少,没过多久,这场战斗便宣告结束,枪声也渐渐平息下来。威尔斯立即带领大家对散落在路上的敌军尸体进行搜索。在那辆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卡车前座上,队伍发现了 1 名奄奄一息的苏军上校。
借着夕阳那微弱的余晖,上尉走上前去对他进行了搜查,找到了一个沾满鲜血的地图盒。打开地图盒,除了几块香皂和几包香烟外,还发现了一些文件和地图。上尉将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塞入皮包后,把这个地图盒挎在肩头,然后招呼部下们集合。此时,其余的士兵正兴致勃勃地翻寻着 2 辆马车上的物品。对于这些刚刚转职的士兵们来说,这无疑是个重要的时刻。
威尔斯他们率先发现了几个印着黑色英文字母的纸箱,打开一看,箱子里竟然都是肉罐头。这些士兵们顿时兴奋起来,急切地将这些罐头塞入自己的口袋和背包中,作为高级士官的威尔斯意思意思的也拿了两个。
在当晚剩下的时间里,战斗群一直牢牢控制着这条公路。第二天清晨,战斗群继续向南推进,到达了一个废弃的苏军榴弹炮连阵地。阵地上,扔满了大批空弹壳,还有许多空的和被丢弃的罐头,罐头上赫然标着 “奥斯卡?迈耶 —— 芝加哥” 的字样。
通过这场进攻,他们在苏军敞开的侧翼成功向前推进了 30 公里。这片区域的敌军,目标直指第聂伯河防线。而且他们的口号异常的让人愤怒。
“到柏林去!” 苏军的口号大概意思就是,“慈父斯大林已下达了命令,具有爱国精神的方面军继续前进,歼灭可恨的德国侵略者。你们必须前进,为你的祖国,为这片工农的土地复仇。敌人的女人属于你们。他们那里的墙上会流出自来水,你们可以洗澡,可以用精美的容器喝水。” 所有人本能地感觉到,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正步步逼近,但除了威尔斯,即便队伍当中最具怀疑态度的人,也从未想象过这些来自东方的敌人,日后在德国的国土上将会发泄出怎样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