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安整理了下衣衫,便迈着螃蟹步,朝杀猪方向走来。
陈青书三人正给猪拔毛,裴云舒则抱着根木头,往院墙跟去,打算搭个杀猪架。
陈青书看了眼苏怀安,便偏过了脑袋:
“云舒,有人找你。”
裴云舒将木头横在架子上,准备擦汗时,听陈青书一喊,忙扭头打量起了院子。
一眼就看到了苏怀安,顿时脸便黑了:
“原来是苏大少,那个苏大少,我本来想着卖野猪,早些凑够您的银子,可苏大少偏偏不卖我个好。
我知道你不收,你不用给我重复了。”
裴云舒说着,不忘剜苏怀安一眼,见苏怀安沉默不语,狐疑道:
“怎得,催银子啊,还没到时间呢,有了,就把钱还你。”
裴云舒说完,便欲去菜园摘菜。
却是苏怀安黑了黑脸,小跑着来到了裴云舒面前:
“那个裴娘子,哦,不,云舒啊。
钱的事情,你按期凑就行,我今儿来,是要买你这野猪肉的?”
“什么什么?你来是?”
裴云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昨天不要吗?
苏怀安油腻的脸上,扯过一丝尴尬的表情:
“云舒,我来是想买你野猪肉的,昨儿我多喝了几杯酒,忽略了这事儿。
今儿想起来,你早些凑够钱,我这银子不早到手一天吗?
就是不知道云舒,你多少钱卖?”
苏怀安说话的语气,从高到低,渐渐地都有些听不出声了。
裴云舒不由地转动起了眼珠子,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苏怀安昨儿找他时,压根没有喝酒。
他突然来买猪肉,肯定是他需要这玩意儿。
而且瞧着他的神情,一副买不到肉就不回家的样子,裴云舒猜测,铁定是苏怀安极度缺这猪肉。
“要买野猪肉是吧?一百文钱一斤,不知道苏大少要买多少?”
“一百文,好你个裴云舒,你坐地起价啊你!”
苏怀安听了这价钱,指着裴云舒便是一顿数落。
“嫌贵啊,那苏大少就另谋别家吧,门在那边。”
裴云舒指着大门,淡淡说道,语气和昨天苏怀安对其说的一样!
苏怀安郁闷地转过身子,缓了许久,才站回裴云舒面前:
“那个价钱能不能少点,一百文钱一斤,实在太贵了。
五十文钱一斤,不,六十文钱一斤,之前是我说话失了分寸,云舒你便宜点呗?”
“失了分寸?一句话,就能弥补我的精神创伤吗?
九十文,最低八十八文,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滚。
说实话,肯打个折扣卖给你,已经是我,不跟你计较了。”
啊啊啊,你个臭娘们儿,竟然拿老子的话激我,你给我等着!
苏怀安气的七窍生烟,说实话,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
可是李朝宗那个混蛋,是衙门的人,据说这家伙黑白两道都走,为人比他还混蛋!
苏怀安强忍住血泪,偏着脑袋不看裴云舒:
“行吧,八十八文就八十八文,我全要了,都给我运回苏家吧。”
这后半句话,是对管家以及家丁说的。
这些人是全程看着自家少爷,被裴云舒坑的,可没有一个上前劝阻。
衙门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少爷都惹不起,何况他们这些小兵小卒!
管家撇了撇嘴,回眸望了众人一眼:
“还愣着作什么?还不赶紧将少爷买的四头猪,装板车上,运回家!”
“是,是。”
家丁们附和着,寻出野猪,装车,浩浩荡荡的人马就离开了裴云舒家。
“少爷,这裴云舒实在太过分了,竟敢明目张胆地敲诈我们苏家,老奴都替少爷憋屈。”
一行人走出裴家院子,管家便对苏怀安道。
“是啊是啊。”其余人附和道。
苏怀安咬了咬牙:
“哼,敢在我头上动土,总有一天,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而裴云舒见苏家的人走远,便笑盈盈地从钱袋里,拿出三两银子,递给了三人:
“诸位受累了,为我帮忙,虽然猪没杀,可我裴云舒不能食言。
这些银子给诸位打点酒喝,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顿饭,下午再归家。”
“这怎么成。”胡三道。
“是啊,这怎么好意思……”王五也道。
却是陈青书一口答应下来:
“咱们啊,今天中午就在云舒家吃饭,恰好尝尝她的手艺。”
“这……”胡三还想拒绝的时候,感觉到陈青书快把他袖子扯烂了,只好道:
“中,今天中午就叨扰裴娘子了。”
虽然他口上这么说,可心里直朝陈青书翻白眼。
家里什么情况不知道,要是杜月如知道你帮裴云舒干活,不扒了你皮。
王五也觉得陈青书过分了,在看到他盯着裴云舒,眼睛快盯出血来,不禁直摇头!
杜月如这娘们,嫉妒心贼强,要是知道他帮着他犯罪,自己怕是吃不了兜地走。
几人便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心里杂念如柳絮在飞,晒着隆冬的暖阳!
裴云舒见几人安静地晒日头,择菜,炖肉,忙地脚不沾地。
终于在忙碌了一个时辰后,她才兴奋地跑到院子里:
“几位,饭菜已经好了,是在家里吃,还是院子里?”
“院子吧?院子里暖和。”
“是,是。”
裴云舒见几人都赞成在院子吃饭,忙搬了桌子在院中,几人洗完了手,帮忙将菜肴端至桌上,四人才坐在了桌边。
瞧着桌上的饭菜,陈青书三人皆愣了:
“云舒,你这也太破费了,足足三四盆鸽子肉,还有鸡蛋,青菜,不用尝,我都知道味道极美。”
“这么丰盛的饭菜,本来是过年才能吃到的,不想今天竟然有口福。”
“太破费了,太破费了……”
裴云舒粲然一笑:
“别愣着了,赶紧吃吧?”
她夹了菜,放进了王五碗中,几人便大块朵颐起来。
“这饭菜,太好吃了。”
“我要再来一碗。”
“我也要再吃碗米饭。”
几人吃地兴高采烈,却是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几人耳膜响起:
“好你个陈青书,当你在哪儿呢,你竟然在浪蹄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