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初程一脸真诚不像在说假话。
这时,网咖老板擦着虚汗走了过来,看着喻初程对段怀瑾说道:“他就是你要等的人吧?”
段怀瑾应了一声,随手把抹布放在小推车上,对喻初程说:“我先去换个衣服,带给你的东西也在柜子里,我去拿。”
“啊……好。”
喻初程摸不清段怀瑾的脾气,游移不定地看着段怀瑾的背影。
老板摇摇头,刚刚那两人来闹事的时候有几名顾客退了机走人,有人甚至连刚点的饮品都不要了,卡上一堆钱没用看得他肉疼,“我就做些小本买卖,招谁惹谁了我。”
旁边一个早就看段怀瑾内卷不顺眼的服务生接话道:“老板你上次不是说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不雇他了吗,不如今天就把他开了吧。”
喻初程警觉地竖起耳朵。
话是这么说,可临门一脚网咖老板又犹豫了起来。
把段怀瑾开了还上哪去找这种愿意只干活不拿钱的24K纯金属牛马?
“为什么要开除他,错的又不是他。”喻初程忍不住出声。
服务生才见识过喻初程的口才,有些不敢惹,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小了不少,“你还好意思说,他要不是为了等你早就下班了,就算那群追债的找他也不会找到咱们店里来。”
喻初程:“下班?什么意思?”
网咖老板怕两人吵起来,赶紧横在中间打圆场解释,“啊哈哈也没什么,就是今天我看他忙一天了打算让他提早下班休息,但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就自愿无偿加班了。”
自愿,无偿,加班……
这几个词单拎出来就已经够炸裂的了,组合起来简直是新时代对准打工人的原子弹。
喻初程脑子里直接被炸出一个蘑菇云。
“别开除他!”喻初程急忙抓住网咖老板的胳膊,低头附在网咖老板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是不开除他我明天在你们店里充十万块钱。”
老板:“!!!”
他们这儿上网一小时才十块钱左右,十万块钱相当于这人以后再也不去别家上网,一辈子都在他这儿消费了。
段怀瑾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喻初程不知在跟老板耳语着什么。
看他不顺眼的服务生轻蔑地朝他笑了笑,那表情仿佛已经看到段怀瑾被开除的样子了。
段怀瑾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喻初程,里面的东西沉甸甸的。他骨相很优越,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眉眼间天生带了点破碎感,静静站在那里很难将他和多年后心狠手辣的反派联系在一起。
喻初程神情微怔。
要是段怀瑾那双眼睛能吸人,那对视一秒就能被吸进去。
段怀瑾知道今天闹出这种事老板应该不会留他,便主动说:“明天我就不来上班了,我自己辞职。”
可刚刚还在心疼自己营业额的老板满面春风地一挥手,“哎呀辞职干什么,又不是你的错,以后要是再有人过来闹事我把他叉出去不就完了。”
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服务生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
就连段怀瑾脸上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看向蹲在地上检查手机的喻初程,不由得想起上一世跟喻初程见面的场景。
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喻初程都亦步亦趋地跟在郝佳后面嘘寒问暖,眼中似乎除了郝佳就容不下别人。他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喻初程生了一张好看的脸,这样一个在罗马出生的人却甘愿当郝佳的舔狗,唏嘘之余让人平生嫉妒和不屑。
可为什么现在的喻初程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呢……
蹲在地上的喻初程并不知道段怀瑾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今天帮了大忙,段怀瑾应该不会记恨他昨天放鸽子这件事。
就是苦了他的手机,刚买不到半年屏幕就四分五裂了,他还不爱戴手机壳,手机直接被砸黑屏了。
最后喻初程不得已借了段怀瑾的手机打电话给季舟。
季舟刚好在外面溜达,接到电话后骑着小电驴就过来了。
终于见到咬了好兄弟那人的庐山真面目,季舟指着段怀瑾,大脑疯狂旋转,“原来是你啊,上次在网咖我还提醒你去打抑制剂来着,没想到你拿喻初程当抑制剂了,幸会幸会……”
喻初程坐上后座,踢了季舟一脚,“你幸会个屁。”
季舟歪歪扭扭地骑着车往前,声音混在温热的晚风里,“你上学时脾气那么臭,除了郝佳以外别人你都懒得理,能把你给咬了的Alpha肯定绝非常人啊,我肯定得膜拜膜拜……”
段怀瑾站在路边,注视着季舟载着喻初程,等小电驴逐渐消失在红绿灯口的车流中,他才转身朝着附近的小巷子走去。
这家网咖位置靠近市中心,附近有几所学校,人流量很大。但这片是老城区,不少人买这儿的老破小是为了学区房,因此不少人家都是黑漆漆的,房子也空着。
网咖后面七拐八绕的巷子很多,巷子路面不平坑坑洼洼,头顶是以前人乱拉的电线。
段怀瑾走到一处拐角忽然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光头和络腮胡子阴笑着逼近。
“走啊,怎么不走了?”光头双手叉腰,说话时唾沫四溅,“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真会被那臭小子的三两句话打发了?”
络腮胡子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声,“老大咱别跟他废话了,那人肯定是他找来的帮手,哪有人把手机当板砖拍的,咱直接给他点颜色瞧瞧。”
这巷子里狭窄肮脏,人迹罕至还没有监控,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段怀瑾咬着一根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点燃。
光头看到段怀瑾手里的打火机两眼放光,顿时生出想据为己有的心思。
段怀瑾波澜不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平静地吐出一口烟,“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老大,他看不起我们!”络腮胡子大声告状。
光头阴沉地盯着段怀瑾,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子成全你,咱们一起上!”
络腮胡子:“好!”
段怀瑾收好打火机,轻描淡写地瞧着气势汹汹的两人。
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练练手。
巷子里顿时响起肉体击打的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惨叫。
一根烟的时间过去。
段怀瑾最后又吸了一口,随后将烟头扔掉,一脚踩灭。
倒在地上疼到直抽气的光头看着眼前干净的运动鞋,整个人都颤了颤。另一旁,络腮胡子跪在地上弓身抱着自己脱臼的手腕发出可怜兮兮的哀嚎。
“你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光头全然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结巴地质问道。
他们来要债之前查过了,段海翔有个高中毕业在外面打零工的儿子,成绩很好是个学霸,学霸整天坐在桌子前刷题疏于运动,加上年纪又小,肯定比老的好拿捏。
但他刚才跟段怀瑾交手的时候发现段怀瑾一看就是个练家子,下手快狠准,他们这些三脚猫功夫根本不够用的。
感情之前在网咖那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是装的?!
原来段怀瑾是故意放着那康庄大道不走,非要来走这种没人的空巷子。
意识到被算计了的光头惊出一身冷汗,只见毫发无伤的段怀瑾缓缓蹲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光头嘴角青紫,心有余悸地往后缩了缩。
然而段怀瑾没有再动手,只是打开手机通讯录,眼神冰冷地盯着光头,“你不是想要钱吗?”
现在天色总算暗下来了,屏幕的白光在黢黑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眼。
光头咽了咽口水,看到屏幕上那个电话薄里的名字——林梅。
段怀瑾玩味地勾了勾唇,“找她要吧,她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