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喻初程用腿碰了碰季舟,“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这边。”
季舟抬头,茫然地转了一圈,“没有啊。”
喻初程眉心蹙了蹙,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半小时后,段怀瑾来了。
他蹲下来直接把喻初程的裤子卷上去查看,“怎么弄的?”
季舟抢答,这题他会,“被一个傻逼推的,不过那个傻逼被我兄弟信息素直接给呛晕了,估计这会儿还在厕所躺尸呢。”
喻初程扫了扫段怀瑾,对方是从学校直接打车过来的,身上还单肩背着包。
段怀瑾目光沉了沉,季舟特别有眼力劲地说道:“包给我吧,我来帮你拿。”
段怀瑾在喻初程面前蹲下,“上来。”
季舟心中暗惊。
段怀瑾居然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喻初程说话,要知道他兄弟吃软不吃硬,谁要是态度强硬,恐怕下一秒他兄弟就会跟那人死杠到底。
季舟正愁要不要提醒一下段怀瑾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结果他刚张嘴,就看见他那一身反骨的兄弟乖乖趴了上去。
季舟张大了嘴巴。
他兄弟谈个恋爱怎么连性格都变了,这跟他印象中的喻初程完全不一样。
他还以为喻初程跟段怀瑾谈恋爱,喻初程会是强势的一方呢,这么听话是怎么回事啊……
段怀瑾轻松背着喻初程站起来,两人长得都很帅,穿过操场往大门走的时候周围的学生频频侧目。
“哇那两个人是谁啊,是之前毕业的学长吗?”
“好看的永远都在上一届。”
“他们是一对吗,看起来还挺般配的。”
季舟本来是打算帮段怀瑾把包拎到大门口等他俩上车了再回去的,谁知这一路上那两人吸引的目光太多,他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显得太突兀了,就故意跟段怀瑾和喻初程保持了一段距离。
喻初程环住段怀瑾的脖子,有些窘迫地把头埋在段怀瑾的颈间。
本垒打是一回事,那时候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可现在有一操场的人,这么多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耳朵不争气地红了。
不行,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段怀瑾就要发现他心跳太快了。
喻初程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闷声说:“段怀瑾,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要不要找机会跟张娩见一面?”
他能感受到张娩跟张家的格格不入,现在的张家估计从里到外都被张广致渗透腐蚀了,张娩很有可能也身不由己。
段怀瑾脚步慢了半拍,却说:“不需要,没有意义。”
喻初程垂眼,想起之前自己跟段怀瑾说了林梅的事,段怀瑾也是这样平静,没有疑问也没有意外,好像他对张家的一切都特别了解。
这对吗?为什么有人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不想和亲生父母相认呢,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喻初程正在聚精会神地想着事情,忽然感觉身体一坠,原本托着自己大腿的手松了松。
喻初程被吓得浑身一抖,连忙搂紧了段怀瑾的脖子。
前方传来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的短促笑声。
喻初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腿都不自觉地夹紧了段怀瑾的腰,他唰地红了脸,低头企图把头埋进去,“别……这边人太多了。”
说完,他借着这个姿势,飞快瞄了一眼人群。
刚才他又觉得有人在看这边。
如果坐在看台上那会儿是巧合的话,那他们现在一直在移动,为什么他还有这种感受。
喻初程晃了晃脑袋,把脑子里其他想法清除出去,正色起来,“段怀瑾,你说张广致找林梅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嗯,应该是。”
“那他想从林梅那里知道什么呢?林梅这是没告诉他所以他才要下杀手吗?”喻初程自顾自分析了一会儿,“不对,杀人犯法,单纯不告诉他还不值得他这样极端,林梅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能知道的事。”
喻初程每说一个字,温热的呼吸就扫在段怀瑾的脖子上,带起一片酥麻的痒意。
段怀瑾无奈地将他往上颠了下,托稳了些,“其实张广致从一开始就知道二十年前儿子被调包的事,只不过他装傻而已。”
“什么?!”喻初程没压住声音。
季舟远远走在旁边,看到两人一直说悄悄话都快好奇死了。
喻初程连忙降低音量,“你怎么知道?”
段怀瑾整合了一下信息,稍微编得合理些,挑能说的说:“也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一开始还不确定,但现在只有这样解释得通了。张广致在林梅面前暴露,他怕林梅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才这么做。”
怪不得段怀瑾不想跟亲生父母相认,原来是这样。
喻初程想想也有道理。
段怀瑾感受到搂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手收紧了点,声音顿时柔了下来,“怎么了?”
喻初程心口闷得慌。
段怀瑾明明这么好,他要是能像段怀瑾这么优秀,估计他爸妈都觉得祖坟冒青烟了。
可为什么段怀瑾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不要他。
“过几天冬至去我家吃饺子吧,今年也在我家过年,好不好?”喻初程嗓音有点哑。
既然如此,别人不要我要。
段怀瑾无声地笑了一下,“可惜你哥哥可能不是很欢迎我,我去的话恐怕他会不高兴。”
“不会的,我了解他。”喻初程连忙为喻景琛正名,“上次名满天下酒店就是我哥订的,他要是不接受你根本不会这么做,只不过他嘴上不说而已。”
“想我去?”
“嗯,特别想。”
段怀瑾微微偏头,余光看向喻初程明亮的眼睛,勾起嘴角时像细雪里夹杂着没什么温度的阳光。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
张家书房内。
张广致有些心烦地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新闻上还没有林梅意外身亡的消息,难不成是他派的那几人做得太隐蔽了?
张广致被一串电话声吵得睁开眼,他清了清嗓子,接通,“怎么样了?谁跟他走的最近?”
电话里那人简洁明了地汇报完,张广致眯起眼睛,“喻初程……喻家那个?好,我知道了。”
书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的张娩推门的手猛然顿住,她蹙眉凝神,轻轻偏头凑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