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界之眼的青铜巨舰像蜈蚣般盘踞天空时,女婴正在阿古达木怀里咳血。战士用独臂擦她嘴角的血沫,指尖却触到冰碴——那血里混着星砂的碎冰!
“哭出来!快哭啊!”阿古达木摇晃奄奄一息的女婴。可小家伙干裂的眼眶像枯井,净界邪眼在她胸口灼出焦味。
当巨舰的主炮口凝聚出太阳核心般的光球时,女婴突然抽搐。她攥着父亲脊椎碎片的手猛戳自己心窝——
噗嗤!
邪眼被碎片捅穿黑血,剧痛终于催出迟来的泪水。
第一滴泪滑过焦黑的小脸,坠向沙漠的瞬间。
咔啦!
以泪落点为圆心,百米沙海骤冻成冰原!几架低空盘旋的青铜无人机僵在半空,螺旋桨凝着冰霜坠毁。
阿古达木突然懂了。
他把女婴举向高空,小家伙的泪珠在风中拉成冰线。一滴、两滴、三滴…冰线织成网罩向巨舰!
网丝触到舰体的刹那——
三百六十门炮口的能量球瞬间结冰!
青铜装甲覆上幽蓝冰壳,连引擎喷流的粒子流都冻成发光的冰棱!
“趁现在!”战士嘶吼着冲锋。可女婴突然在他怀里蜷成团,睫毛上的泪珠冻成冰针,扎进她自己的脸颊。
冰封的巨舰发出呻吟。舰体裂缝里喷出的不再是火焰,是绝对零度的苍蓝寒气。寒气扫过绿洲废墟:
- 燃烧的棕榈树成了冰雕火炬
- 流动的沙丘定格成凝固浪涛
- 阿古达木的合金弯刀冻裂成碎块
女婴的体温在暴跌。阿古达木撕开袍子裹住她,触手却像抱了块南极冰核。小家伙的嘴唇青紫,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成一行冰晶文字:
**“休眠密码…即我的血液…”**
当第一块冰壳从巨舰剥落时,女婴在昏迷中抽泣。新涌的泪尚未滴落就冻在眼角,积成两粒钻石般的冰痣。
阿古达木扯断脖子上的狼牙项链,用染血的狼牙尖刺破女婴指尖。滚烫的血珠滴向冰痣——
嗤!
血融冰泪的蒸汽冲天而起,化作赤红风暴撞向巨舰!
刚解冻的青铜装甲在蒸汽中软化扭曲,主炮口融化的冰球提前引爆,炸得舰体横摇。
当净界之眼暂时退却,战士跪在冰原上。女婴在他怀里呼吸微弱,睫毛挂着永冻的泪冰。阿古达木用断刀撬下她眼角一粒冰泪,贴在自己心口——
刺骨寒意钻入胸腔。
他看见走马灯:
- 初代观星寮的祭司把冰种埋进女婴基因链
- 宇宙热寂时这滴泪将冻结时间
- 代价是携带者会从骨髓开始结冰
“原来你是…”战士把冰泪塞回女婴掌心,“…末日的保险栓。”
沙漠尽头传来冰层碎裂的轰鸣。更多青铜巨舰正突破冻云,但女婴眼角新生的冰泪,已在月光下泛起休眠的幽蓝。
青铜巨舰的阴影碾过沙漠时,阿古达木抱着女婴撞进碑林。黑曜石碑摸上去滚烫,碑文像血管般搏动。
“这些鬼画符在吸我们的血!”独臂战士踹开追兵。女婴突然挣扎下地,把流血的手掌拍在中央巨碑上——
鲜血渗进碑文的瞬间,阴森变化发生了:
- 扭曲的数学符号重组成食谱般的步骤图
- 自毁方程变作药材清单:**“硅基遗骸三克,二维墨汁五滴”**
- 哥德尔刑台插图旁标注着**“外用敷伤口”**
阿古达木眼珠瞪圆:“这哪是赎罪碑…是药方子!”
净界之眼的触手刺穿碑林外围。女婴突然扯过战士的断臂,把溃烂伤口按在碑文“药材区”——
滋滋!
黑曜石表面渗出粘稠的星砂膏,混着阿古达木伤口的脓血,竟凝成散发着清香的药泥!战士痛得嘶吼,但断臂的青铜锈斑在药泥下消退,露出粉红的新肉。
“墨汁!快!”女婴指向碑文。几个感染者扑向沙地上的《富春山居图》残片,用刀刮下焦黑墨粉。按碑文指示混入药泥后,药膏突然沸腾,飘出硅基文明的电子乐残响。
当触手群绞碎三座石碑,女婴做件疯事。
她拽出胸口的净界邪眼(那东西已半脱落),狠狠砸进药泥!
邪眼在药膏里疯狂挣扎,喷出的净界死光却被星砂膏吸收。药泥迅速膨胀成沸腾的巨球,表面浮现所有被熔炼文明的虚影:
- 硅基战士割下自己的水晶手指投入药炉
- 二维农夫从《千里江山图》里舀出墨河
- 游牧先祖的魂灵跳进炉火
“该我了!”阿古达木把整条断臂捅进药球。药膏吞噬手臂时爆发强光,等光芒褪去,战士掌中握着柄星砂与黑曜石熔铸的长矛——矛尖滴落的药液竟让青铜触手腐蚀冒烟!
女婴抓起药泥抹向感染者。
恐怖的变化在战场绽放:
- 长老背上自证的数学刑具融成护心镜
- 少年肺里喷出的解构毒气转为疗愈喷雾
- 连沙地上插着的青铜箭矢,都在药雾中退化成铁矿石
阿古达木独臂挥动疫苗长矛。矛尖捅穿巨舰装甲时,裂口处没有爆炸,反而生长出黑曜石结晶——就像人体伤口结痂!
当幸存的感染者集体反冲锋,他们身上发光的药泥在夜空连成星河。净界之眼第一次后退了,它的青铜外壳在药雾中斑驳脱落,露出内部颤抖的、婴儿大小的核心本体。
女婴跪在药炉废墟里,胸前碗大的伤口糊满星砂药膏。新肉在蠕动生长,而净界邪眼的残骸正在药泥里溶解,最后凝成颗琥珀色的药丸,在月下闪着温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