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轻轻握住杨奶奶的手,温声安慰道:“奶奶,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傅六根和刘秀英虐待傅深的事,不过是冰山一角。
要是杨奶奶知道傅深上辈子死得那般凄惨,还有杨一淼和杨一景的那些事,她又怎么承受得住?
杨奶奶微微颤抖着嘴唇,“这也太叫人心疼了,傅深稍微有一点点不注意,小命就没了。”
那对夫妻心肠实在太过狠毒,不想养完全可以把傅深送给别人养啊。
在农村,男娃还是比较受欢迎的,用不着天天变着法子想弄死他。
王静怡说道:“妈,月月说得对,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傅深他们父子俩什么时候能正式见面,这才是该操心的事。”
杨奶奶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想到傅深小时候遭受的苦难,眼眶便忍不住微微泛红。
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静怡说道:“傅深和霍学深是父子的事,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也不要跟国华提。”
傅深本是个根正苗红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他有个蹲过牛棚的爹,肯定会惹来麻烦。
况且这个爹,目前还需要在别人的保护下才能确保自身安全。
王静怡郑重地点了点头,“不会说的。”
杨奶奶神色凝重地补充道:“今晚我还得跟你爸好好说一说,这件事我们几个知道就行了。”
苏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就知道,即便不用自己特别交代,杨奶奶他们也一定会守好这个秘密的。
傅深和王仁义回到部队,警卫室的赵坚看到他们归来,急忙迎上前告诉两人有信件。
傅深和王仁义走进警卫室取信,王仁义看到是秦芝芝写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跟傅深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快步离开了。
傅深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一封是秦芝芝写给苏月的,另一封是傅六根寄给自己的。
他拿着信回到家,将秦芝芝写给苏月的信放好,至于傅六根的那封信,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擦燃一根火柴,烧了。
他快速冲了个澡,准备去找杨国华汇报工作。
刚从洗澡房出来,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王仁义双眼通红。
傅深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哭什么?”
刚刚还拿着秦芝芝的信笑得那么开心,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王仁义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秦芝芝在信里说,她亲生父母来找她了。”
傅深挑了挑眉,“所以你这是替她感到高兴?”
王仁义呆愣了片刻,声音颤抖着说道:“我是伤心,不是高兴!她跟她父母回去了,还叫我以后别再找她,还祝我以后找到心爱的姑娘……我最心爱的姑娘就是她,她这么说,这不是在挖我的心吗?”
他第一次如此全心全意地喜欢一个姑娘,满心想着都是和她的未来。
傅深顺着王仁义的肩膀看了一眼不远两个人,低声对王仁义说道:“进来说。”
王仁义低着头跟着傅深进了屋,傅深迅速关上门,将外面两人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郝春花远远瞧见傅深的身影,心里猛地一紧,双脚像灌了铅似的站在原地,想着等他关上门再过去。
上次和苏月吵架,还动手推了她,后来秦刚被傅深借着比试的由头狠狠教训了一顿,算是找回了场子。
自那以后,她也被秦刚严厉警告,要是再传出半句和苏月不和的话,就亲自带她回老家。
经过这件事,她也察觉到两个儿子对自己意见很大,都怪自己爱贪小便宜,害得孩子们在学校都没人愿意和他们玩。
为了改善在秦刚和儿子们心中的印象,她已经在努力改正了。
郝圆圆双眼放光,激动地用力拉着郝春花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兴奋:“小姑,刚刚站在门里的人是谁?你不是说要帮我介绍对象吗?我看上他了。”
她来部队快两个月了,小姑父总说忙,一直没空给她介绍战友认识。
说到底,不就是嫌弃她没文化、长得也不够漂亮嘛。
不过没关系,这不,她自己也可以遇到心仪的人。
郝春花一脸惊愕地扭过头看着她,嘴巴张得老大:“你说啥?你看上谁了?”
郝圆圆被她这么直白的眼神看得脸颊发烫,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就刚刚在里面开门那个。”
这个男人长得比村里那些戴着眼镜的知青还俊朗几分,她第一眼看到他,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村里的知青跟他一比,简直没法看。
她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娘整天唠叨村里的知青,说他们戴着眼镜,大家忙得脚不沾地,他们却优哉游哉地看书吟诗,让他们担点秧苗都没力气,摔进田里还得别人帮忙找眼镜,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
刚刚那个男人一看就浑身是劲儿,模样还俊俏。
郝春花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你别做白日梦了,他已经结婚了。”
郝圆圆瞪大眼睛,“什么?他结婚了?”
郝春花没好气地说道:“他没结婚的时候,我写信叫你来部队,是你自己不愿意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郝圆圆跺了跺脚,满脸埋怨:“你不会多写几封信吗?”
她当时正痴迷村里新来的男知青,就喜欢皮肤白白净净的男同志。
一想到部队当兵的都是黑黢黢的样子,压根就不想搭理。
郝春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当时在家里捣鼓些什么?我就算写一百封信,你也不会来。”
长得不怎么样,眼光倒是高得很,黑的不要,矮的不要,说话粗鲁的也不要,听听这要求,只有村里的知青不黑,不矮,说话不粗鲁。
郝圆圆好奇地追问:“那他媳妇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已经结婚了,她就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嫁给这么出众的男人。
郝春花随口说道:“他媳妇不在部队,听说去北城了,菜地里杂草最多的那块地,就是他媳妇种的。”
郝圆圆撇了撇嘴:“去北城干什么?家里的菜地都长满了草,也不知道回来打理打理,要是我……”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郝春花压根没听清。
“别管别人的闲事了,你在部队待得够久了,要是再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就回老家,让你娘给你介绍吧。”
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现在才来,晚了。
院子里,王仁义看着傅深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门板,忍不住问道:“深哥,你干嘛一直盯着门板发呆?”
傅深皱着眉头,缓缓转过身,“没事,说说秦芝芝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王仁义这么拼命出任务,不就是为了提升军职,好有条件让对象随军。
可谁能想到,回来对象却没了,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王仁义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迷茫:“我不知道。”
秦芝芝的性子和其他女同志不太一样,当初他追求她,希望做自己对象的时候,她考虑了好几天才答应,还说了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说他们谈恋爱不会像别人那样两三个月就结婚,她得再等等。
他问要等多久,她只说暂时不清楚。
现在想来,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和他认真谈恋爱,只是他自己一头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