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笔仔细查看了袋中的血清。
普通的一期血清最多，也有二期血清，就是没看见三期血清。
货不算太硬。
“你这东西，来路不清，不好开价。”刘笔说道。
“来路不清？”那人笑道，“到底是缓冲区消息太慢了。”
“你倒是讲个道理出来。”刘笔露出营业笑容，“说出来了，这货我就收下了。”
“哼。”
那人眼睛一斜。
“谁不知道，之前科学院丢了标本？委员会顺藤摸瓜地查过去，发现幕后大佬早在标本大量流出之前，就坐着卡车溜走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各大安全区互通走专线都只能算是相对安全，走野路那是九死一生。结果这位大佬大概是运气不好，开进死区，在离死区分界线差不多10公里的位置被边境局发现了。”
“死的活的？”
“呵。”那人笑了，“边境局看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骨头像葡萄架一样挂着，全身的肉都跟葡萄干似的，埋都没有人敢埋哎。”
刘笔想起了安全屋里面的两支三期血清。
“这事倒是头一回听说。”刘笔淡淡说道，“怎么证明就是那位大佬啊？”
“你家平民带着5箱黄金跑去13区？身上还一堆三期血清？不过啊，要我说……他也不可能活着出九区，他可是……”
那人可能感觉自己说太多了，打住话头，望着刘笔：
“总之，有句古话说得好，一鲸落万物生，他一倒下，流落出来的东西可就多了。都说到这份上了，店老板，你开个价？”
怪不得，又有卖血清的，又有卖标本的。
好在他们都没有活下来，线索大概率也全都断了。
他们身上的干系太多，自己只是不起眼的一环罢了，倒是不必担心麻烦。
“说实话，这段时间来我这卖血清的人太多了，你也没有三级血清……”
刘笔看那人防护服里面的领子是安全区装束，便很有把握道。
“1000块，不能多了。”
“这……”
那人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本来就是白捡的东西，哪有那么多讲价。
而且1000块钱，在安全区里很够花了。
刘笔一手拿钱，一手拿货，随后关张，生怕这人反悔。
能跑到他这换货的，干正经活儿的占绝大多数，基本也不太清楚暗市的位置。
付了一千块，刘笔整理了一番，把比较完好的三期和二期血清都挑了几个出来。
血清也是有牌子的，有几个牌子的功效不算太好，就仍然留在袋子里。
自己留了5支二期血清，5支三期血清。
其他的放多了反而麻烦，不如拿去暗市消化掉。
这暗市是之前杀马匪的时候盘问出来的，正经人也找不着那里。
他们长期干着在缓冲区杀人越货，和边境局猫捉老鼠的日子，这么一大袋血清绝对很多人要，能卖到差不多三千块。
他打好包裹，整理了两支冲锋枪，一把尖刀，一个望远镜，两根雷管。
想了想，再把那把沙鹰手枪带上。
这把从林娜手里得来的手枪，每次都给自己带来了好运。
等到了晚上， 苏姚回来以后，刘笔让她看好店门，自己则是照旧骑了那个小三轮摩托，前往安全区北角的暗市。
暗市的停车费仍然没有变化，只是今时不同往日，100块现在对刘笔已经是个很划算的价格。
他拖着袋子，来到市场的一处角落。
写了个招牌，只有两个字，“血清”。
但只要这两个字就够了。
暗市上往来的人虽然戴着防毒面具认不出面目，但是刘笔从走路姿势和他们的交谈中，还是可以大致猜出他们的身份。
走路大摇大摆，两腿分得很开，动作粗犷大开大合，这些人常在摩托车上讨生活，和抢劫自己的马匪应该是同一类人。
东张西望的，察言观色的，买东西用商量语气的，这些大都是安全区里面出来的人。
不太讲话，背后却藏着武器的，说不定赚钱的门路广，在缓冲区和安全区都有干事。
只是他们都在讨论着马匪遇见“橙色杀人魔”的事情。
说是有一天一个马匪团伙不长眼睛，惹到了一个穿着橙色防护服骑三轮摩托的家伙，整个团伙直接在荒野上被人切成了臊子。
那橙色杀人魔可能根本不是人类，据说天天拿人配饭吃，拿炸弹也没炸死，现场给吃得只剩下碎屑了。
又是马匪的案子，边境局啥都没调查就结案了，后面据说橙色杀人魔还是会经常出现，就杀马匪，整得大家人心惶惶。
“橙色杀人魔的故事，这几个月传疯了。你不会信这个吧。”
一道声音把刘笔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他这才发现，已有不少人聚在自己的摊子前了。
刘笔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防护服。
好在今天穿的是白色防护服，三轮摩托也没有进场。
怎么几个月前砍的马匪，被传成了这个样子……
其他的“橙色杀人魔”……八成是模仿作案吧。
天天玩鹰的马匪，就要知道自己有被鹰啄瞎眼睛的那一天。
“我当然信了，我知道被橙色杀人魔杀掉的是马特他们一伙，他妈的他们那样的装备，一个人类怎么可能把它们都杀了？”
另一个声音说道。
“我觉得，他们八成是遇见幽灵了。”
“啥幽灵啊。”
“没见识，孢子拟态生物啊！”那个聪明人嚷嚷道，“缓冲区偶尔飘着的东西，见到它算是倒大霉了！”
周围人露出了信服的表情。
刘笔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血清。”刘笔对人群说道。
“验个货。”
一个大老粗汉子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
他直接露出胳膊，把裸露的肌肤在孢子中滚动几遍。
手臂的肌肉似乎躁动起来，他直接拿起一支血清，扎在手臂肌肉上。
躁动平息了。
“好货。我全部都要了，我出3000。”
汉子收起袖子，毫不动摇地喊出价格。
这是比较高的市价。
果然，在摊子旁边开故事会的，都是没想买的人。
真正想买东西的顾客，是不会有多余废话的。
“我出3500。”
一个有些慵懒平和的语调打断了这次交易。
“这风格，九区里来的。”
刘笔抬起眼睛，看那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体重应该是有65公斤，没什么肚子，体脂率应该不高，但站得像个公务员一样。
“四千。”大汉再加价。
“四千一。”那人说道。
“四千五。”大汉抱着手臂，有些不爽的样子。
那位公务员模样的人，比了一个手枪的动作。
这是“点天灯”的动作。
“他加多少，我就在他基础上加1000。”
情况看上去不太对。
大汉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敲了敲，想到了什么，扭头便走。
“我不买了，我不买了！妈的，算我倒霉，买个血清还遇到了官……”
“我劝你谨言慎行。”那人仍旧是懒懒说道。
大汉虽然愤怒，但也没敢再说。
那人付了四千五，也没跟刘笔多说半句，就悠悠离开了。
“九区里流出的血清太多了，这是有人来回购平事的啊。”
看出了门道的聪明人又嚷嚷道。
刘笔连忙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边境局发现一个人背后中了三枪倒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两三支血清。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跟刘笔也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