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我送你去学校?”吴俊池忽然走近,郁江离连连后退,被他逼到书架旁边,咔地一声,鞋跟碰到了实木书架,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俊池掐灭烟头,伸出右手抵在书柜上。
背后的书柜和侧面的墙壁封死了郁江离所有的退路。她几乎后脑贴在书柜上,偏圆的杏仁眼警惕地看着吴俊池。
男人的眼神像雪山下的火种,只要一个契机,就会轰然勃发,那是她承受不住的炙热。
她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吴俊池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的手机放在桌上,悠扬的笛声婉转如春风流水。
郁江离偏头看去,吴俊池不悦地捏住她的下颌,猛地抬起。
就在他的唇即将覆上的一瞬,砰的一声,门被踢开。随即,安保人员的脚步声才急促杂乱的跟了上来。
顾霜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口,单手松了松领带,若有若无的痞气从领口处缓缓溢出。
“顾先生!您不可以进去!”
“吴先生,对不起!”
安保经理紧紧跟在顾霜辰身后,见到吴俊池,立刻走上前来,鞠躬道歉。
餐厅经理也紧随其后,急忙向两边鞠躬致歉。
吴俊池摆摆手:“这没你们的事,下去吧!”
两个经理互相对视一眼,带着人退了出去。
“顾霜辰,你真不管郑晚宁了?”
“她现在应该到绿谷巷了。”顾霜辰说着,目光自然地扫过郁江离。
只见郁江离脸色苍白,站在餐桌旁,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帆布包。
“过来。”顾霜辰似乎是命令的语气,却十分柔和。
郁江离绕开吴俊池,走到顾霜辰身后。
“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吴俊池回想着,从打电话到顾霜辰出现,不足十分钟。
“那你就好好猜一猜。俊池,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顾霜辰说着,将郁江离拽到自己身后,确保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自己伤害到她。
吴俊池冷冷一笑:“呵!那三年来,你把阿芷藏在哪里?”
“我没有藏,是她不想见你。”
吴俊池瞬间冲上前来,揪住顾霜辰的衣领,眼底通红,声音嘶哑地吼道:“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哪儿?孩子呢?顾霜辰,你既然和她有了家,为什么不能把郁江离让给我?”
在他冲上来的一瞬,顾霜辰下意识推了推郁江离,让她站在吴俊池够不到的地方。
“俊池,忘了她吧!她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你胡说!”吴俊池陡然用力,额角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更是根根凸起,将顾霜辰勒得更紧。
郁江离吓了一跳,下意识阻止:“吴俊池!”
顾霜辰抬抬手,安慰道:“没事,别怕。”
吴俊池忽然把目光转向郁江离:“是你?你把位置告诉他的?什么时候?”
郁江离看看顾霜辰,不敢说话。
吴俊池猛然想起,他将地址发给郁江离时,距离顾霜辰出现足有半小时,这个时间足够他调派人手,去秋月湾把人接回来。
但自从他把地址发过去之后,郁江离就没碰过手机。她是什么时候把消息转发出去的?
顾霜辰趁机掰开他的手指,整了整领口:“已经过去的事情,追究下去有什么意义。”
不等吴俊池反应,顾霜辰已经拉起郁江离下了楼。
汽车又换成了那辆宾利。
郁江离坐在副驾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霜辰迅速启动车子,直奔宁大。
“你见过晚宁了吗?”郁江离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但心底却不是滋味。她知道,比起自己,郑晚宁才是真正面临危险的人,于情于理,顾霜辰都应该先去关心郑晚宁。
“没有。他把地址发过来,我就发给了郑叔,郑叔带人去接的。”
听到这句话,郁江离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既庆幸顾霜辰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又鄙视自己的自私自利。她将帆布包的跨带在手指上缠了两遭,又解下来:“那把彩排的事情安顿好,我也去看看她吧!”
“今天太晚了,一会儿我过去一趟。明天你再去。我把梁晖留下,有事就找他。”
宁大的本部在东湖区,到处都是宽阔的街道,高耸的大楼,光彩映天的霓虹,完全是沿海都市该有的景象。
车子停在逸夫礼堂门前,郁江离解下安全带急匆匆跑了进去。
顾霜辰紧紧跟在身后:“别急,不晚。”
郁江离到了后台,前面刚刚开始第一个语言节目。李明旭叫她盯着点儿,看看有没有不合理的地方。
郁江离和曲玲珑打过招呼,便去了观众席。
顾霜辰让梁晖留下,自己开车去了绿谷巷。
汽车刚到门口,还未停稳,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蹒跚而来。
待走近一看,是郑宴清的管家,胡伯。
“胡伯,怎么了?”顾霜辰熄了火,立刻下车。
胡伯抹了一把汗,气喘吁吁:“顾公子,您去看看吧!我们小姐把自己锁进房间,发了好大的脾气!”
“好。我去看看。”
郑家老宅,原本清净的庭院里此刻像开了锅。
郑太太才从医院出来,就遇上孙女大哭大闹,把自己锁进了房间,一着急又晕了。
救护车刚刚把人接走,李嫂收拾替换的衣物,准备去医院。
二楼的窗户里,瘦小的人影来回晃动,噼里啪啦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咚的一声。青瓷的花瓶砸在落地窗的玻璃上。
玻璃立刻露出无数条细碎的纹路,屋内的灯光也随即破碎开来。
顾霜辰三步并作两步,穿过门厅,郑教授似乎苍老了许多,站在楼梯下,无奈地望着郑晚宁的房门。
“老师。”顾霜辰走了过去,“宁宁怎么了?”
“唉!”郑宴清沉重地叹了一声,嗓子里像卡了什么东西,浑浊嘶哑,“她说,她没有自由!让我们把她囚禁起来!”
“什么意思?”顾霜辰不解。
“她说,她只是去朋友家里做客,就被我们强行接了回来。让我们不如把她关起来,这样大家都放心。”
“做客?”
在顾霜辰的印象里,郑晚宁和吴月初一向不和,且两人差了六七岁,从来玩不到一块儿,怎么突然和吴月初关系这么好了?
纵然这其中有吴俊池的安排,她和吴月初分开,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
顾霜辰叩了房门,房内的动静陡然增大。
砰地一声,不知是什么厚重的东西砸在门上,只能听到落地后咕噜噜的声音。
“走!你们都走开!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
郑晚宁声嘶力竭,像一头发疯的猛兽。
“宁宁,是我。你先开门,好不好?”
“顾霜辰,我恨你!”
话音未落,门又被重重砸了一下,声音闷闷的,但听着很骇人。
“宁宁,你恨我可以打我,我就在门口。”
“顾霜辰,你要不喜欢我,就不该招惹我!你甩了我,还不允许我和别人在一起!你算什么东西!”
原来是为了陶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