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某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命,诸位无需客气。”陆羽淡淡道,“现在此事已了结,三位有什么打算?”
封禅道:“玄虎使已死,但还有朱雀使和幻龙使虎视眈眈,魔教圣女至今还下落不明,贫道打算先回武当山,将此事禀报掌门。”
“阿弥陀佛。”空道紧随其后,“封道长所言甚是,老衲也先回去少室山,由主持定夺。”
清虚道:“峨嵋派失踪的五名弟子还没有找到,我等先留守景州查探。”
封禅忽然开口道:“清虚兄,其实不只你们峨嵋派,像我武当少林,亦或是华山青城等派,近两三月内也都有几名弟子离奇失踪。”
“竟有此事?”清虚皱了皱眉,“看来八派弟子失踪也和魔教脱不了干系,我得飞鸽传书掌门师姐,言明厉害,魔教高手如云,绝对要小心应对。”
“没错。”
空道封禅两人点了点头,又冲着陆羽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
陆羽淡淡道:“诸位请便。”
“陆大人。”
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沈青蓉走上前,神色动容道,“杀害我父母的乃是魔教朱雀使和玄虎使,现在玄虎使已死在了陆大人手中,小女的血海深仇算是报了一半,如此恩情——”
陆羽笑着打断道:“锦衣卫办案向来心狠手辣,对事不对人,沈姑娘可千万别把陆某当成什么大侠。”
沈青蓉稍正神色:“陆大人言重了,今后但有吩咐,青蓉势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只是消失在巷尾的刹那,一双美眸止不住回头张望,恰如清晨之朝露,令人回味无穷。
很快,庭院内只剩下数具死尸,以及点苍派铁掌帮等束手就擒的门徒。
宋凝霜问道:“这些人怎么办?”
陆羽道:“还能怎么办,就有劳宋捕头铁捕头把他们押去衙门了。”
宋凝霜脸色略显难看:“你还真把我们大理寺当要饭的了?”
毕竟,肃清点苍派,杀死雷铁二人,也算是取得了不小的进展。
但陆羽却是只字不提,反而将这些无关痛痒的小喽啰交给他们料理。
看似小恩小惠,实则就是他陆羽懒得理会这些小虾米,把他们大理寺当生产队的骡子驱使。
陆羽道:“你就说干不干吧。”
“干干干。”铁战接过话,冲着身后六人道,“都还傻站着做什么,火速清扫战场。”
苍蝇再小也是肉,连这点小恩小惠都不接,不更显得他们大理寺无能。
“走了。”
陆羽淡淡丢下一句,便要离开。
又听宋凝霜叫停道:“等等。”
陆羽道:“还有事?”
宋凝霜眉头微蹙,稍作沉忖道:“陆羽,你能抽丝剥茧,将魔教的阴谋一举堪破,确实证明你心思缜密。”
“但你进入锦衣卫不过十几年,又是如何对二十年以前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要知道,无论是推测猜度,还是顺藤摸瓜,首先要有的便是足以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的佐证。
这是宋凝霜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陆羽眉眼带笑:“宋捕头要实在想学,陆某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教教你。”
“不说拉倒!”
宋凝霜神色幽怨,索性闭口不言。
她不知道的是,陆羽之所以能站在上帝视角俯瞰全局,少不了他一手创立的特情部门,天机卫的帮助。
张肃山和陈广身为陆羽的左膀右臂,前者位居锦衣卫千户,后者自然也不会是平平无奇的侍从。
天机卫的统领,便是陈广。
出了雷府之时,天色正显暗沉。
一丝难得的凉风吹过陆羽的脸庞,消散在空无一人的街巷。
大夏朝既然有九大州,每个州的地界便都小不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便是景州的正中心,古宣城。
踏踏踏!
黑夜中响起冗杂的脚步声。
上百名身穿青色官衣的府兵涌现在街头,去往的方向正是雷府。
雷振雄和铁怀古已死,还剩下不少牵连其中的小虾米,此去中州还有几百余里,肯定不能打包全押回洛陵,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交由古宣地界的知府查办羁押。
陆羽目光一瞬,打量着在面前经过的官兵,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陈广看着陆羽这般反应,问道:“头儿觉得古宣知府有问题?”
陆羽道:“今晚和魔教大战,早已轰动全城,这位刘知府不仅没有带兵驰援,反倒让铁怀古带着书信过来阻挠,肯定干净不了。”
陈广请示道:“那我们现在去衙门?”
“不急。”陆羽看向远方,“我还有些话没问清楚。”
陈广问道:“头儿说的可是苏媚儿么,我等将雷府搜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圣女下落,只是这苏媚儿是雷振雄的情人,刚才又差点被他一刀砍死,想来应该和魔教无关。”
陆羽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还要方便一些。”
“哦。”
陈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头儿,我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没想明白。”
陆羽道:“说吧。”
陈广道,“这魔教二使放过沈青蓉,让铁怀古让她带回中原的目的是什么?”
陆羽并没有回答,纤长的手指摸了摸鼻子,一脸的思考状。
清虚那套“魔教中人行事诡异”的说辞丝毫经不起推敲。
若是这个原因无关痛痒,幻龙使为何还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催动蛊虫。
只是考虑到他爱“子”心切,才没有多追究。
“魔教二使,秦楠,琴箫夫妇——”
陆羽喃喃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眉头也下意识紧锁起来,附耳向前:“你先离开景州,去调查一件事——”
听到陆羽的话,陈广的表情尤为困惑,但也没有多问:“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人走后,陆羽则是循着张肃山留下的标记,寻到了一处医馆。
这处医馆的大门已被人踹烂,屋内满地的狼藉,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一男一女,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陆羽皱了皱眉:“小张,你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现在正值深夜,街面上的店铺早已关了门。
他不用想都能知道,一个浑身是血的糙汉,一把将闩紧的大门踹开,拎起正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老郎中让他救人。
老郎中不敢懈怠,急忙起身,医馆内的两个小厮则是被吓得脸色煞白,六神无主。
张肃山正坐在一张椅子上,大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嘿嘿,我这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嘛不是。”
不多时,一满头白发,面露恐惧的须髯老者走出,见外面又多了一人,战战兢兢道:“两位大爷,这位姑娘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需要再静养些时日,便能无碍了。”
陆羽点了点头,随手丢出锭沉甸甸的银子:“补品药品你看着使,三天能下床,就不必等到五天,另外,这几天先把店关了。”
那郎中低头一看,竟是块五十两的银元宝,足够他这个小医馆干上五年了,当即露出和蔼的笑容:“大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说完便招呼两个小厮去了后院,将地方腾开。
陆羽掀开门帘,走进里屋。
苏媚儿躺在床上,美目紧闭,胸前用白纱布里外裹缠,两条白嫩如霜的玉臂垂在两侧,手腕上方,一抹红点很快引起了两人注意。
张肃山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这,这竟然是守宫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