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就从箱子里拎出一方白得流光似锦的手帕:“世子您瞧,听说这东西就叫‘流光锦’。”
慕琋接过来,借着手边烛火仔细瞧上两眼。
手帕本呈莹白之色,但只要在空中挥舞,就会反射周围光线,流光溢彩,令人目眩。
且手帕触手异常轻盈柔软,一处角上还用彩金绣线绣了蝴蝶兰。
这样的手帕,精致难得,的确是好东西。
慕琋就不禁问:“这是打哪里来的?”
桃儿就鼓着腮帮子道:“不晓得,门房只说是有人送给二公子的,也并没有留下姓名。”
“既是送给二公子的,怎么送来了这里?”慕琋又往木箱子里瞧了一眼,如同手上这样的手帕装满了整整一箱子,估算下来岂不是得有上千条之多?
桃儿回答:“这不是二公子又在外院换了一批人,新换上来的仆妇尚分不清两处院落,因此就错送来了这里。”
“哦,既是如此,那就还是给二公子送回去吧。”慕琋心中喜欢,但到底是旁人的东西,“不过话说,谁送慕珣这么多手帕做什么?这什么流光锦的手帕可也不便宜吧?”
“世子是不关心这些,‘流光锦’在整个墨阳城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精贵东西,多少名门贵妇想要拿它来做衣服、做帕子都不可得。也不知这是哪家小姐出手阔绰,一箱子的流光锦,怕要十匹布了,还不得上千两银子。”桃儿今日说话就一直带着酸味。
“多少?”慕琋吃惊不小,从椅子里跳起来,“这些手帕要上千两银子?”
泽兰干脆一下子扑在箱子边:“乖乖,真的吗?流光锦这么值钱呐。”
慕琋更发现个问题:“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是何人相送,这会儿怎么又说是位小姐?”
桃儿一双桃花眼上挑:“世子,流光锦这样的紧俏货,除了有钱人家的小姐,男子谁还会关注,且您难道没留意,这每条帕子上都绣了蝴蝶兰花,这不是女子,难道还能是男子做得出的?”
这么说,是有女子在追求慕珣。
以慕珣的长相,招蜂引蝶那简直是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
“谁家女子送男子是送一箱子手帕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世子……”桃儿娇嗔怪叫,“世子平日就不留意二公子。二公子向来就是最爱干净之人,他穿过的衣服,弄脏的手帕,哪一样还肯再用,都会直接丢掉。算起来这一箱子的帕子也就够二公子扔三年的。”
“不会吧。”慕琋是真没留意慕珣还是个“洁癖”。
“谁说的?”正这时,慕珣从外面走进来否认,更向桃儿伸手,“桃儿,上次让你洗的手帕为何还不给我?”
“啊,二公子……”桃儿盈盈一礼,提到手帕更有些别扭,“二公子一向都不要用过的手帕,那方帕子上沾了血污怎么也洗不掉,照惯例您是要丢的,所以奴婢就……”
慕珣淡淡道:“我若不要何必还嘱咐你洗,当时要不是人手不足、白薇、白芨临时充了暗卫也不会要你去处理。”
桃儿就怏怏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交还给慕珣。
慕珣接过来就揣入怀中。
慕琋全没留意只盯着面前的“千两银子”问:“这是谁送的礼物,价值千两银子呐。”
慕珣略瞧了一眼:“别听她们胡说,流光锦的确价值不菲,可也没那么贵的,这东西产自湘南,只因吐丝的蚕繁殖量低,因此产量少,才显得难得。”
“不管难得不难的,这是谁送你的啊?”慕琋多少有些眼馋。
慕珣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不过一个西南边认识的朋友,不过你说得对,这流光锦在墨阳城到底还是稀罕物,我们不宜张扬,我这就叫人将东西退回去。”
“你要退回去?别啊……”慕琋本来就“馋”着这箱子锦缎,慕珣若是收下,她就一点儿办法没有,但慕珣若要送回去,就舍不得,“人家好心送你的,你既说没看起来那么贵重,就不必退了。”
慕珣还是皱着眉头:“这一箱子帕子也太多了,足有上千条,就算一天扔条,怕三年都用不完……”
“呃……要是你左右是要扔,不要浪费,就转送给我好了。”慕琋终于厚脸皮说出了真心话。
慕珣这段时间也是神经紧绷到恍惚,根本不在意这些小事,但还是顺口问:“兄长要这么多帕子做什么?”
慕琋摆摆手:“啊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我肯定有更好的用处,你不懂,就说给不给吧?”
桃儿和泽兰也跟着问:“世子,您要这些帕子做什么用?”
“你们说做什么用?”慕琋神秘一笑算作暗示。
两人还反应不过来。
慕琋只好又提示上一句:“大大的有用,难道你们就想不到?有了这个,不比寻常那几天用的锦缎强?”
“啊,世子原来是要做那个用。”桃儿最先反应过来,拍手大笑,“哈哈哈,世子真是好主意。”
泽兰慢上一拍,终也明白过来,嘟囔:“这样是不是太浪费了?”
慕琋只眼巴巴瞧着慕珣:“怎么样?你给不给?”
慕珣在一旁听个莫名其妙,盯着慕琋就也不知在想什么,但是点头:“若是兄长喜欢,就留下。”
“谢了、谢了、谢了……”慕琋哈喇子差点儿流出来,赶紧招呼泽兰和桃儿,“快,你们跟宝饭一起将东西抬去内室。”
桃儿和泽兰拉着傻傻的宝饭就往内室抬箱子。
慕琋则将慕珣拉到一边,照例问上一遍:“这几日西院可有动静?”
连日寝食难安,一方面是曹盼儿这个烫手山芋放在手上,对方却毫无动作。另一方面,此前计划借“降神”之事打开局面,现在眼瞅着“热度”都要被拖没了,却因为伤重没能采取任何行动。
慕珣摇头:“可能还不是时候。”
慕琋就又叮嘱一遍:“你派去盯慕珫的人,可一定不能放松。”
慕珣越发看不懂的眼神,不禁反问:“兄长跟从前简直判若两人,究竟是怎么了?”
慕琋被看个心虚,只能模棱两可:“我如今这般还不是被逼出来的。”
这些都是她私心打算,一个字也不能跟慕珣透露。
慕珣还想再问,慕琋一个闪躲,躲回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