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的暴雨突然转急,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中切割出惨白的网格。沈砚之趴在锈蚀的反应釜上,看着下方由十二盏探照灯组成的矩阵——光束交叉点形成的菱形图案,与“惊蛰”记忆里1937年日军在杨树浦设置的封锁线完全一致。
“每盏探照灯连接着一挺重机枪,”顾清辞的声音从战术耳机传来,翡翠耳环的雷达显示,机枪位的坐标与手绘图纸上的标记重合,“藤原正雄甚至复制了当年的弹药配置:7.7mm口径,射速550发\/分钟。”
沈砚之的左眉胎记骤然发烫,“惊蛰”的记忆如电影般播放:1937年冬,地下交通员“老槐树”就是在这样的探照灯下被日军机枪扫射,蓝布袖章被血浸透。 他握紧手中的“申”字钢笔,笔身的温度与掌心的荧光弹共鸣。
“引开探照灯。”他低语,同时将一枚电磁脉冲弹投向左侧通风口。
“砰!”通风口的诡雷被引爆,探照灯矩阵瞬间转向——这是“惊蛰”记忆里经典的“声东击西”战术。顾清辞率领的特工小队立刻从右侧突击,却在踏入光束范围的瞬间,遭遇密集的子弹封锁线,形成与民国时期相同的“交叉火力网”。
“陷阱!”顾清辞翻滚躲避,子弹擦着她的战术背心飞过,在锈蚀的地面上溅起火星,“他们预判了我们的路线!”
沈砚之的意识与“惊蛰”迅速融合,共同分析弹道:“机枪手采用的是高桥隼改良的‘菱形射击法’,死角在反应釜第三层支架的阴影处。” 他立刻将坐标传给顾清辞,同时注意到监控画面里,藤原正雄正坐在一把皮质指挥椅上,椅背上的樱花纹饰已斑驳成暗红。
“找到密卷,把反抗者都埋进地下军火库,”藤原正雄的声音通过步话机传来,与高桥隼的京都口音高度相似,“就像1937年在杨树浦矿坑那样!”
沈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惊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37年11月,高桥隼就是用同样的语气,命令士兵将三百名地下工作者驱赶到矿坑活埋,军刀挑开孕妇腹部时,樱花袖扣在血水中旋转。 他看着监控中藤原正雄袖口的樱花袖扣,与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叠。
“他们要重演屠杀!”顾清辞的声音带着愤怒,她扔出一枚震爆弹,趁乱突入反应釜阴影区,“军火库的自毁程序需要陈安邦的佩刀维持,一旦我们被埋进去,佩刀脱离锁孔,5000支步枪和密卷碎片都会被毁!”
沈砚之的指尖划过反应釜支架上的弹孔,八十年前的子弹痕迹与现代子弹的新痕重叠。他突然意识到,藤原正雄不仅复刻了战术,更想在同一空间里,重复祖父的罪恶,用陈安邦将军的军火,完成对历史的亵渎。
“用‘晨光曲’频率!”沈砚之想起赵守愚给的铜哨,“老槐树说过,双重频率能干扰克隆体的神经突触!”
顾清辞立刻吹响银哨,沈砚之同时吹响铜哨,两股高频声波在暴雨中交织,形成人耳无法听见的共振。监控画面里,克隆体士兵突然抱头跪倒,左眉的刀疤剧烈抽搐——他们的基因链在“晨光曲”的干扰下开始崩溃。
“不可能!”藤原正雄猛地站起来,军刀劈在指挥桌上,“高桥隼的基因优化体怎么会被声波干扰?”
沈砚之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他沿着“惊蛰”记忆里的维修通道狂奔,手中的陈安邦佩刀在探照灯下闪着寒光。通道壁上刻着的“辰”字碎片图案在佩刀靠近时发出微光,与铜盒中的“午未”碎片形成呼应。
“复刻隼”突然从通风口跃出,军刀划出高桥隼的经典弧线,目标是沈砚之左眉的胎记。但这一次,沈砚之没有调用“惊蛰”的战斗记忆,而是凭借融合后的直觉侧身避开,同时用佩刀刀柄砸向对方手腕——这是“惊蛰”的格斗技巧与沈砚之的力学分析结合的完美一击。
“复刻隼”的军刀落地,震惊地看着自己骨折的手腕。沈砚之没有停顿,踩着“复刻隼”的背甲继续前进,佩刀插入地下三层军火库大门的瞬间,所有探照灯突然熄灭——顾清辞已率领小队摧毁了变压器室。
“沈砚之!”藤原正雄的怒吼从黑暗中传来,“你以为赢了吗?高桥隼的军刀早就预判了你的一切!”
沈砚之点亮战术手电,光束照亮军火库大门上的北斗七星图案。他看着图案中心的“辰”字凹槽,突然明白,藤原正雄复刻的只是历史的表象,而他和顾清辞守护的,是历史的灵魂——那些刻在弹孔里的抗争、藏在袖章里的信念、以及流淌在记忆基因里的,永不屈服的守护决心。
暴雨敲打着工厂的穹顶,探照灯矩阵的残骸在水中生锈。沈砚之握紧佩刀,听着顾清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左眉的胎记与掌心的刀柄同时发烫。他知道,历史的罪恶试图在同一空间重演,但这一次,守护者们不会让悲剧重复——因为他们不仅拥有“惊蛰”的记忆,更拥有属于这个时代的、让晨光穿透硝烟的力量。
藤原正雄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樱花袖扣的反光与高桥隼的军刀寒光重叠。但沈砚之不再感到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沉静的坚定——他看着眼前的敌人,如同看着八十年前的历史阴影,而他手中的佩刀与心中的记忆,将成为斩断阴影、迎接黎明的钥匙。
工厂的枪火渐渐平息,唯有暴雨依旧。沈砚之与顾清辞在军火库大门前汇合,银哨与铜哨的余音在雨幕中回荡。他们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而藤原正雄和他所代表的历史罪恶,即将在这座见证了太多沧桑的工厂里,接受现实与记忆的双重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