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二十二年夏,汴河码头的蝉鸣吵得李重进心烦意乱。
这位铁血将军此刻正蹲在漕运司门口,用枪尖拨弄着一堆发霉的粮袋,鼻尖萦绕着酸腐味,比当年在疆场之上的尸臭味还难闻。
“他娘的!” 李重进一拍大腿,震得阶下石狮子直晃,“某在战场上砍人头都没这么费劲,怎么管漕运比砍漠北的契丹人还难?”
一旁的徐士廉强忍着笑,用袖口掩住口鼻:“大帅莫急,漕运积弊非一日之寒。您看这粮袋,霉斑呈环状,定是在中转站受潮所致。”
李重进瞪着眼睛凑近,铁枪差点戳破粮袋:“你咋知道?”
“某在陈留郡治疫时,见过类似霉斑。” 徐士廉从袖中摸出个牛皮本,“此乃《漕运霉变图鉴》,张仲景先生让某带来的。”
李重进一把抢过本子,粗指划过 “通风防潮十二法”,忽然咧嘴笑了:“先生果然厉害!等某把这些法子刻在漕船桅杆上,看哪个龟孙子敢偷懒!”
正说话间,一艘装饰华丽的漕船缓缓靠岸,船头站着个锦衣商人,腰间玉带上嵌着猫眼石,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参见李大人!” 商人堆起笑,“小人特备了波斯毛毯、大食香料,还请大人笑纳。”
李重进斜睨着他,铁枪突然挑起商人腰间玉佩,甩进汴河:“某要你笑纳个屁!去年你往粮船里掺沙子,害老子被陛下骂‘吃干饭’,现在还敢来送礼?”
商人脸色煞白,扑通跪地:“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重进却忽然压低声音,粗大的手掌拍在商人肩膀上,震得对方牙齿打颤。
“这样吧,你去把淮河沿线的‘漕帮暗语’写成册子,某就饶了你。要是敢漏一个字。。。”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绞盘,“某就让你尝尝被绞成肉糜的滋味。”
商人连滚带爬地跑了,李重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哈哈大笑:“徐小子,看到没?对付这些滑头,就得软硬兼施!”
是夜,漕运司灯火通明。李重进光着膀子,用炭笔在漕运图上画着圈,旁边摆着张仲景送的 “防蚊香囊”,却被他用来压图纸。
“大帅,” 徐士廉指着地图,“若在淮河设‘漕运监察站’,可同时监控粮船和商船,一举两得。”
李重进咬着笔头思索,忽然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不过。。。” 他挠了挠光头,“某字写得太丑,要不你帮某给陛下写奏章?”
徐士廉强忍住笑:“大帅口述即可,某代笔。”
李重进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陛下,漕运之事,某已办妥!那些龟孙子再敢偷奸耍滑,某就把他们的脑袋全拧下来!”
徐士廉手一抖,墨汁溅在纸上:“大帅,这。。。 恐有不妥。”
李重进瞪眼:“咋不妥?陛下知道某说话直!”
最终,奏章被润色为:“漕运新规已立,臣当竭力整肃,不负陛下重托。”
李重进看着字迹工整的奏章,撇嘴道:“还是某的原话带劲!”
三日后,柴荣在便殿批阅奏章,看到漕运司的密报,忽然大笑出声。
“老黑果然粗中有细,” 他指着密报上 “漕船编号制度” 和 “霉变追责条例”,对张仲景道,“朕原以为让他管漕运是赶鸭子上架,没想到竟整出个‘漕霸’来。”
张仲景捋须微笑:“大帅虽粗鲁,却有赤子之心,治漕运如治军,反倒事半功倍。”
柴荣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汴河上,那里正有一艘艘漕船驶过,船舷上赫然刷着 “漕运司” 的红漆大字。
“传旨,” 他忽然道,“赐李重进‘漕运铁面御史’印信,许其便宜行事。”
张仲景忍不住轻笑:“陛下这是要让大帅在漕运司横着走啊。”
柴荣挑眉:“横就横吧,只要漕运畅通,百姓有饭吃,纵是老虎,朕也敢养!”
显德二十二年秋,太医院的医官们最近都睡不着觉。
据说是半夜总能听见 “嗡嗡” 的怪响,还有白影在药柜间飘来飘去,吓得值夜的小吏们抱成一团。
李重进听说后,提着铁枪就冲进太医院,吓得正在研磨药材的张仲景手一抖,朱砂撒了半桌。
“先生!” 李重进嗓门如雷,“听说这里闹鬼?某来抓鬼!”
张仲景无奈扶额:“大帅莫要胡说,这是贫道在做‘驱虫实验’。”
李重进瞪着眼睛,看见药柜间挂着的布袋里装着晒干的艾草、薄荷,还有些不知名的草药,确实在轻轻晃动。
“这是何物?” 他用枪尖挑起一个布袋。
“乃贫道新制的‘驱虫香囊’,” 张仲景解释,“太医院虫蛀严重,这些草药可驱走蛀虫。”
李重进恍然大悟,却仍嘴硬:“某就说嘛,这世上哪有鬼!定是那些酸儒编出来吓人的!”
正说着,一名医官匆匆跑来:“启禀大帅、张大人!契丹使者突发急症,昏迷不醒!”
张仲景立刻正色:“速带贫道去看!”
李重进扛着铁枪跟上,嘴里嘟囔:“契丹人又来搞什么鬼?”
契丹使者卧在驿馆床上,面色青紫,喉间发出咯咯声,显然呼吸困难。
“此乃中毒症状,” 张仲景搭脉后断言,“速取米醋、生姜,再备金汁!”
李重进皱眉:“金汁?就是那。。。”
“正是粪便滤液,” 张仲景点头,“可清热解毒,大帅若嫌脏,可回避。”
李重进却把铁枪往地上一戳:“某在战场上啥没见过?先生但做无妨!”
一旁接待使者的王朴看到场面已定,低声对两人说道,“已查明,契丹使者本意寻机于大殿之上下毒,如今却先一步自食恶果。”
此时金汁已灌下,使者忽然剧烈呕吐,吐出黑血数升,渐渐苏醒。
契丹使者醒来后,惊恐地望着李重进:“你。。。 你是魔鬼吗?给某喝的是什么?”
李重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魔鬼?某是你爷爷李重进!再敢下毒,下次灌的就是铁枪头了!”
使者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原来,契丹贵族不满后周已久,暗中指使使者服毒,欲嫁祸后周,重启战端。
柴荣闻讯后,召集群臣笑道:“契丹人怕是不知道,我大周有‘活阎王’李重进和‘医圣’张仲景,区区毒计,岂能得逞?”
李重进却挠头:“陛下,那金汁。。。 以后能不能别让某看着灌?太恶心了。。。”
殿内哄笑,张仲景趁机进言:“陛下,此事暴露太医院安防漏洞,贫道建议在太医院设‘毒理司’,专门研究解毒之法。”
柴荣颔首:“准奏。老黑,你兼任毒理司监事如何?”
李重进苦着脸:“陛下,某还是去管漕运吧。。。 毒理司这活儿,某怕做着做着就吐了。。。”
殿内再次大笑,李重进的囧样让契丹使者面如死灰,彻底断了使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