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周火德五百年,赧王姬延继位,是为宗周末代帝王。
此时距晁错摄政已逾五百年,镐京的赤巾虽仍在风中飘扬,却难掩王畿内忧外患 —— 贵族私田复辟乱象再起,诸侯王诸部蠢蠢欲动,而赧王竟效仿先祖,在骊山修建新鹿台,广征民力。
“陛下,” 太学博士火裔跪在鹿台工地前,手中抱着晁错的《均田策》残卷。
“当年晁公明令禁止贵族逾制,如今鹿台之役征调农夫十万,等同毁弃火德根基!”
赧王挥鞭指向正在搬运巨石的赤巾乡兵:“火德?不过是耕夫愚信!寡人乃天子,天命在身,何须靠铁犁求丰年?”
他袖口的玄色狐裘扫过博士肩头,露出里面绣着早已消失的犬戎狼头纹样 —— 这是与西羌叛部暗通的信物。
火裔震惊抬头,忽见赧王腰间悬挂的不再是火德玉佩,而是一枚狼头金饰。
他想起太学秘阁中的记载:“当火德衰微,必有妖孽附于君身。”
是夜,鹿台的篝火映红半边天。
赧王与西羌叛部首领饮酒作乐,殿外忽然传来童谣:“檿弧箕服,实亡周国;赤巾已旧,铁犁生锈。” 这熟悉的词句让赧王皱眉,却被酒香冲淡了警惕。
火德五百二十一年,霜降。
死灰复燃的犬戎与西羌联军二十万犯境,直逼镐京。
赧王登上鹿台,望着远处如黑云压境的敌军,忽然想起太学墙上的晁错画像,心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转身问身旁的虢石父后裔虢德叔:“当年晁公如何退敌?”
佞臣虢德叔献上狼头酒樽,酒液中泛着妖异的绿色:“陛下,晁错不过是个耕夫,如今我有西羌神酒,可通鬼神。”
与此同时,火裔在司徒府旧址集结旧部,手中高举晁错的铁犁模型:“当年晁公以铁犁为剑,今日我等以耕具为兵!”
他身后的乡兵们举起锈迹斑斑的铁犁,赤巾虽破旧,却依然鲜红如血。
“列阵!” 火裔挥旗,乡兵们勉强组成残缺的火德八阵,却因久未训练而漏洞百出。
犬戎骑兵趁机突击,铁犁车尚未启动,便被冲得七零八落。
“火德完了。” 火裔跪倒在晁错墓前,望着被践踏的麦田,忽然想起祖训:“火德非器物,乃人心。”
他扯下颈间的赤巾,裹在铁犁铧上,大吼着冲向敌阵,“至少让他们记住,耕者不可辱!”
是夜,镐京破城。
赧王在鹿台被犬戎可汗擒获,却见对方腰间挂着晁错的火德玉佩 —— 那是数百年前先王赐予归附者的信物。
“你可知,” 可汗扯下赧王的冠冕,“我之祖宗曾跪降于晁公铁犁之下,今日却因你毁弃火德,不得不取你首级。”
赧王望着鹿台外的熊熊烈火,忽然看见火光中浮现晁错的身影,铁犁划开黑暗,赤巾化为燎原之火。
他终于领悟,所谓天命,从来不是鹿台的金石,而是百姓手中的铁犁。
火德五百二十一年,西周亡。。。
时间回溯五十年,秦国。
陈仓道旁的废垒中,一群难民正在开垦荒地。
为首的老者取出半块铁犁铧,上面 “晁” 字铭文虽已模糊,却依然可辨。
“当年我曾祖说,” 老者将铁犁插入土中,“晁公的犁头能碎金石,咱们的血能肥麦田。”
难民们默不作声,用破布裹住手臂,权当赤巾,在废墟上播下粟种。
秦孝公时期,商鞅在咸阳颁布《垦草令》,其 “耕战” 之策与晁错遗训如出一辙。当秦国锐士列阵时,有人发现他们的甲胄内衬皆为赤色,暗合火德遗风。
而在咸阳太学,学子们偷偷传抄《晁公旧典》,其中 “兵农合一” 四字被朱砂圈注百遍。
及至秦皇横扫六合,天下一统,始皇帝继承宗周火德,秦朝延续为水德。。。
汉高祖五年,萧何入咸阳,于秦宫府库中发现铁犁铸模与赤巾形制图。
他轻抚铸模上的 “耕战” 二字,对刘邦道:“此乃宗周火德之根,不可废。”
于是,汉代发展了五德始终论,与宗周一样均为火德。
“重农抑商” 国策奠基,每郡设 “耕战都尉”,其官署门前必立铁犁,以示不忘耕战之根本。
汉武帝时期,霍去病西征匈奴,在狼居胥山又一次刻石记功,一旁晁错的石文中隐约可见 “火德” 二字。
随军的农官展开晁错的《西域屯田图》,在河西走廊开垦出万顷良田,每块界碑旁必种赤柳,春风吹过,柳枝摇曳如赤巾。
时光流转,赤眉起义,东汉。
晁错的铁犁早已锈迹斑斑,却被供奉在洛阳太学的 “先农祠” 中。
每当灾年,百姓总会想起那个 “耕者晁错” 的传说,自发组成 “赤巾社”,带着铁犁迁徙开荒,所到之处,必有丰年。
而在汉末三国的历史夹缝中,《晁公遗训》的残页始终在民间流传,最后一页写着:“火德者,生生不息之道也。犁可断,血可流,耕者之心不可灭。”
这字迹历经千年风雨,却依然清晰如昨,宛如文明的火种,在岁月长河中默默燃烧,等待着下一个躬耕者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