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瑾死了?
梁沐云内心除了大大的震惊之外,心中剩下的全是无尽的惋惜,欧阳瑾可是少年天才啊,虽然在碎渊盟的时候和这小孩老是拌嘴,不过关系也还算好,梁沐云真没想到他居然死了。
天妒英才。
年纪轻轻就掌握了大五行之术,同境界怕是鲜有敌手,对他的死,梁沐云初步怀疑是这个白媚媚的问题,很有可能因为欧阳瑾涉世未深,中了轮回宫的奸计。
梁沐云又问:“后面你们有没有去调查一下这个白媚媚?”
“鉴于欧阳瑾的出事,我和剩下的两个碎渊盟成员将情况报给了总部并立刻向总部申请了援助。”苏悦妍吸了口气,“没想到组织最后把你派过来了。”
难道玄微子还想借这件事考察一下我吗?梁沐云立刻联想道,算了,无所谓,反正自己只想得到镇魂石,其他的对自己来说都多余了。
不过,欧阳瑾的仇也得报,毕竟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在碎渊盟里的朋友,一定要让轮回宫这帮人血债血偿。
“接下来,听我安排。”梁沐云清了清嗓子,“这几天安排另外两名碎渊盟成员守在烟柳阁外面,最好一个在白天一个在晚上,仔细排查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我负责和这个白媚媚接触。”
“那我呢?”苏悦妍赶紧问道。
“你们来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请求过官府帮助?”梁沐云紧接着提问。
“只有发现欧阳瑾尸体的时候和官府秘密联系过,让他们封锁消息。”苏悦妍如实说道。
原来还是暴露在官府的眼皮之下了啊。梁沐云无奈,原本想秘密先查一查的,最好把官府勾结轮回宫的证据也查出来。
不过他很快就转变了思路,既然已经暴露了,就让苏悦妍以碎渊盟的名义先和他们接触,明面上让轮回宫以为碎渊盟在查官府这条线,实际上苏悦妍只需要吸引他们的注意就行了。
这也不算太危险,他不想让苏悦妍陷入危险之中,这样日后他对梁卿尘也算有个交待。
次日晚。
梁沐云将天玄剑用灵力放进了储物空间,然后两手一背,大摇大摆的便走进了烟柳阁。
当梁沐云踏入朱漆铜钉的雕花大门,暖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回廊檐角悬着五色琉璃灯,映得满地碎金流转。
纱幔后隐约传来琵琶叮咚,裹着女子娇笑顺着雕花木栏蜿蜒而下。
“还真是奢靡。”梁沐云暗自评价道。
正厅中央,十三弦箜篌铮铮作响,素衣舞姬赤足踏在青瓷盘上旋身,水袖翻飞间玉铃铛叮叮乱撞。引的台下一干男人看的是如痴如醉。
四周酒案环列,有文人醉卧美人膝,挥毫在粉壁上题诗;不少富商将金叶子抛向舞池,看姑娘们笑闹着俯身捡拾,露出颈间晃动的珍珠璎珞。
二楼花窗半掩,绣着并蒂莲的湘妃竹帘后,倚着轻纱覆面的姑娘,指尖绕着流苏轻晃,眉眼盈盈处似有秋波暗送。
穿月白襦裙的丫鬟托着银盘穿梭席间,盘里胭脂露与葡萄酒同色,倒映着廊下摇曳的烛火。
空气中浮动着龙涎香与茉莉香,混着丝竹管弦,织成一张醉人的罗网。
梁沐云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下,一个老鸨便迎了上来:
“哎呦,这位大爷,看着倒是面生啊,第一次来玩吗?”老鸨用手帕不断的拍打着梁沐云的手臂,整的梁沐云有些尴尬的连连后退,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地方。
“怎么,经常来的人你都记得住?”梁沐云疑惑的问道。
“这位爷,可别小看我们这行的眼力见啊。”见梁沐云有些不识好歹,老鸨也干脆没给什么好脸色,“来喝酒的话自己去柜台找小二吧,如果是想找小娘子相陪,干娘我这儿倒是能给你提供些。”
梁沐云强忍着生理性的不适,如果可以,这种污俗之地他这辈子都不想来,况且他记得他在位时不是下令将全国的青楼给关了吗?是谁又下令重新开的?
“行,那你就给我来份花名册吧,我随便选一个。”梁沐云心想这样也许能从花名册上直接找到白媚媚。
老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梁沐云,“你这人倒是奇怪,别人来都是和姑娘们面对面交流,看对眼了才去玩,你居然直接想看我们花名册?”
见老鸨有些怀疑,梁沐云怕她继续深究,赶忙解释道:“我是个书生,这不是想从名字上看谁的名字起的更有雅气些,方便更好交流嘛。”
“那你倒是直接告诉我嘛,你等着,我给你找几个。”老鸨说完便离开了梁沐云的视野。
差点给搞砸了,梁沐云赶忙用手捶了捶头,这地方他不想待,都有些影响他思考了。
“来了公子,这几位姑娘可都是读过书的,琴棋书画都比较精通,你自己选吧。”老鸨兴致勃勃的对梁沐云说道。
“额……这个吧。”梁沐云随便选了一个便打算等进房间后两人独处直接逼问她白媚媚的下落,却不料被老鸨直接拦住。
“哎我说公子,你可是有些不上道啊。”老鸨一脸不耐烦的看向梁沐云,随后说道:“咱们这的姑娘可不白陪客人,你要是真心玩,钱要先给老身,到时候我才好给姑娘们发辛苦费啊。”
梁沐云此刻已经疲于应付这老猪狗了,没好气的直接问:“你就说多少钱?”
“五千中梁币!”
“!?”梁沐云被惊的直接转过来,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老鸨,“你敢讹我?”
“我说你这位爷怎么回事,讲不讲点道理,这几个姑娘算是我烟柳阁中层次的姑娘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别说我烟柳阁最低消费就没低过三千的,其他有几家开的起青楼的有我们这里高?”
梁沐云已经有些忍无可忍了,要是让他知道是哪个狗皇帝下的这杀千刀的旨意重新开青楼,他非剁了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不成!
不过眼下没有其他办法,梁沐云只好忍气吞声,“那我喝酒去算了。”
说完梁沐云就准备离开,这儿人太多了,要是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
“其实,没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来钱快的地方。”老鸨又拦住了梁沐云,狡黠的笑着。
?
梁沐云被老鸨带着穿过了一个走廊,随后打开了一个被三四个大汉把守通往地下的门来到了一处昏暗的地下室,梁沐云再次被这地下室里的场景震惊了。
煤油灯摇晃着昏黄光影,地下室里汗酸味与酒气刺鼻。
十来张八仙桌挤满赌徒,骨牌脆响、骰子翻滚,赢者窃喜、输家怒吼。蒙面团伙持刀守在角落,账房算盘声与笔尖沙沙声交织。
“赌……赌场?”梁沐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里来钱最快,小哥,你想不想试试?”老鸨试探着梁沐云说道,“没事,很多人都在这里赢了大钱,只要你有钱,上面的姑娘们可是随便你玩哦。”
梁沐云看了一眼老鸨,没再说话,便径直往赌场深处走去。
“哼,进了烟柳阁的门,就想一文不花的走,哪有那么容易。”老鸨冷笑道。
好啊好,黄赌都有了啊,好,很好。
梁沐云这会儿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查白媚媚这个人了,等他回碎渊盟了就要立刻查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的皇帝在上面就图享乐了?
不过他既然来了,就先赢点钱再走,反正自己正缺钱。
顺帝那一世为了整治掉世家开的赌场,就经常和侍卫兰恩往各大赌场跑,摸清楚底细后便开始根除,对赌场的某些规矩也是较为熟悉了。
梁沐云背着手随便到一个赌桌面前,就这了吧。
十几个人围着几个骰子不停的喊着“大大大!”“小小小!”
结果开出来却让部分人失望,一小部分人直接失望的离开了。
梁沐云从自己仅剩的中梁币里面抽出了五百扔在赌桌上,“全押大。”
梁沐云将掌心轻轻按在赌桌边缘,整张赌桌上的情况在灵力感知下纤毫毕现。
骰盅里三枚象牙骰子正在剧烈跳动,当最后一粒骰子即将停驻时,他指尖渗出丝缕灵力,顺着赌桌钻进骰盅。
“四五六,十五点大!”因为上局开出来是大的原因,所以这局很多人都押的小。所以一下便让梁沐云赚了不少。
“继续押大。”梁沐云连同刚刚赢的全部押了上去。
荷官掀开黑檀木盅盖的瞬间,梁沐云面前的中梁币又厚了三分。邻座络腮胡汉子猛拍大腿:“邪了门了!这把怎么还是大?”
第三局骰声再起时,梁沐云忽然察觉木纹震动异常。
荷官换成了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三缕长须垂在绣金马甲前,右手小指戴着翡翠扳指——这手法他在还是顺帝的时候便见过,是摇“阴阳骰”的老手。
“公子这局押多少?”新荷官笑得像尊弥勒佛,扳指在骰盅底轻轻一磕。
梁沐云耳尖微动,听见骰子内部铅芯偏移的细微响动。
他笑着将全部中梁币推到“小”字格,左手却暗中按住桌角,灵力如蛛网般缠住三枚灌铅骰。
开盘时瞬间便满堂哗然。
本该稳稳停在“六六六”的骰子,此刻却诡异地叠成塔状,最顶端那枚用棱角支着个“一”点。几个赌场护卫悄悄围拢过来,荷官擦着冷汗验看骰子,却找不出半分蹊跷。
大把大把的钱被推到了梁沐云面前,一道暗门忽地轻响。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斜倚着背后的门,鬓边垂下的金簪随着骰声轻颤。她涂着蔻丹的手指正在把玩三枚冰玉骰子,目光却穿过喧嚣人群,落在梁沐云按压桌面的左手上。
“我来会会这位公子。”女人的嗓音像浸了蜜,十几个彪形大汉立刻清出中央赌桌。
梁沐云皱眉看向月白襦裙的女子,自己本来只是想赢点钱便走的。赌场众人自动退开,留出环形空地,烛火将两人身影拉长在斑驳的砖墙上。
女人踩着三寸金莲款步上前,冰玉骰子在掌心碰撞出泠泠脆响:“听闻公子连赢好几局,可敢与奴家赌个新鲜?公子叫什么名字?”
她手腕轻抖,骰子落进金丝绣着牡丹的锦盒,盒盖合拢时扬起一阵细不可闻的香粉。
“我叫萧行云。”梁沐云才懒得报上真名呢,扯松领口系带,露出半截冷硬的锁骨。
中梁都城,瑞宁。
“阿嚏!”萧行云扛着银枪走在小巷陈旧的石板上,猛地打了个喷嚏,惹得一旁秦妙惜的不爽。
“就不能忍着点?要是放跑了目标,我就把你头给你拧下来!”秦妙惜一手拿着弓,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甩给了萧行云。
“妙惜,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萧行云激动的将手帕捂在手里,“我珍藏一辈子……”
“行了行了,我多的是,你自己留着吧。”秦妙惜眼神犀利的看向远处,手中做起了开弓的准备,“来活了。”
……
这边梁沐云瞥见女人身后藏着的机关弩,便不动声色地将灵力灌注在指尖。
“蒙眼听骰。”女人朱唇轻启,“奴家摇晃锦盒,公子若能猜出点数,这满桌银钱便归你,奴家还陪公子一晚上;若猜错——”她故意停顿,金簪在烛火下折射出寒芒,“就得留下三根手指。”
随着锦盒晃动,梁沐云耳中传来细微的气流声。
他闭眼凝神,灵力顺着听觉经脉游走,将骰子碰撞的频率化作具象的图谱。当女人突然加快摇晃速度时,他却突然轻笑出声:“六、三、一,和是十点。”
锦盒掀开,三颗骰子分毫不差。
女人瞳孔骤缩,不可思议的看向梁沐云。
“什么?白姑娘居然输了?”在场的人都极为震惊,要知道女人可是他们赌场赌艺最高的那一个。
“白姑娘?”梁沐云敏锐的捕捉到,随后试探的问道,“还没请教姑娘叫什么名字。”
“萧公子真是好手段。”女人宛如蛇一样扭着腰抚摸着梁沐云的肩膀,随后在梁沐云耳边吹了口气。
“奴家叫白媚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