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过了一会儿回复:不在,我妈这边有点事。怎么了?
阮莘随便编了个理由:刚才想找人拼外卖凑起送费来着,现在没事了。
两人又随便扯了几句。阮莘见温淮在刚刚的慈善酒会上并没有看见自己,才放下心来。
她本意并不是想对温淮隐瞒些什么。只是池珩非这个人太危险了,还是少接触为好。如果真的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池珩非对温淮做了些什么,阮莘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好在接连几天相安无事。阮莘和池司瑾是如果没有事情就不会联络彼此的关系,池司瑾在外如何花天酒地,她都无所谓。对于池珩非,阮莘更是希望能躲得越远越好。他不找她,她反而自在。
可惜这种自在并没有持续多久。阮莘接到韩风电话时刚下手术,她本来工作了一天都没觉得有什么,却在看见来电显示的一瞬间整个人沉重得连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喂?”
“阮小姐,您好。本周六有一个私人酒会,池总让我通知您参加。”
韩风的语气和措辞正式得像是在给阮莘委派工作,由不得她拒绝。
阮莘沉默了一会:“非要我去么?”
上次那场慈善酒会参加下来,她连自己到底是去干嘛的都不清楚。
韩风语气像是机器人一样:“这是池总的意思,您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与池总联络。”
“我知道了,谢谢。”
“您客气,阮小姐再见。”
“再见。”
阮莘挂掉电话后,立刻拨通池珩非的号码。或许希望渺茫,但她必须要再挣扎一下。她的工作很忙,不可能总为了这些酒会请假。
接过电话没人接听,大概池珩非也在忙。阮莘收起手机,换掉衣服后就马不停蹄去处理手上的事了。然而她却频频分心,脑子里却一直在想池珩非。
等到处理完工作,阮莘却没了再拨给池珩非的冲动。她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还是不要这样拒绝池珩非为好。等到去参加晚会的时候,再当面和他说吧。
只是一想到又不得不去到那种她不擅长应对的场合,又不得不在那种场合见到池珩非,阮莘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
工作比较忙的时候,阮莘就会觉得自己的时间像是被压缩了一样,接到韩风电话后,转眼就到了周六。
韩风这次带给她的礼服是一件酒红色的露背长裙,还搭配了同色的丝带装饰,衬得阮莘皮肤更加白皙。
这次的酒会更像是一个私人的聚会,没有上次那样的慈善拍卖环节,甚至没有什么流程可言。阮莘不懂这些,只能晕乎乎地跟在池珩非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今晚酒会的灯光好像都比上次的暗一些。
这场酒会的年轻人要更多一些,比起上次的慈善酒会,没什么人在意池珩非身边的阮莘到底是谁,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伴了。阮莘的性格叫她不会和这些人多说些什么,池珩非却也没有和谁介绍阮莘,让她有些弄不清楚池珩非叫自己来的真正目的。
池珩非手里的酒换了一杯又一杯,却不见哪杯沾过唇。他精力旺盛过人,结束一天工作后还能游刃有余地来到私人酒会社交。阮莘却不同,她才刚下班就过来,没时间休息,又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累又饿。
池珩非不太理会阮莘,可能还在因为上次的事生气。阮莘实在没心情哄他,累得要命,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坐一会。她伸手轻轻拉了一下池珩非的衣袖,看见了他偏过脸时还未来得及收敛笑意的漂亮眼尾。
阮莘松开手,指了一下另一边:“池总,我想过去坐一会。”
池珩非看都没看:“好。”
阮莘得到赦令,如释重负,走到一边的沙发处坐下休息了一会。她见池珩非就连看这边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把她当成一团空气,又放心地去旁边拿了一小碟样子精致的蛋糕,坐回沙发上慢慢吃起来。
阮莘其实不太喜欢吃甜食,但她此刻饿得胃有点难受,又有轻微低血糖,不得不吃一点东西。
她正用小勺子一点一点撇奶油,突然看见有个男人在她面前站定。阮莘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那男人穿了一件深色衬衫,扣子开到胸口处,别了一副墨镜,正瞧着她看。
目光相对,他笑了笑:“这儿有人坐吗?”
阮莘摇了下头,往一边挪了下位置,心想吃完蛋糕就走。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阮莘立刻闻到一股相当张扬高调的香水味。
他又问:“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之前没见过你。”
阮莘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池珩非,他身边此时站了一个长相艳丽,穿着有些暴露的女人,正神情羞涩地给他递酒。池珩非没什么架子地把酒接到手里来,礼貌地微笑着,和女人说了些什么。
阮莘收回目光,点了下头。
男人有些暧昧的笑了下,他故意又离阮莘近了些,近到阮莘似乎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的热气。
“真是少见......这儿太吵了,要不要一会一起出去喝一杯?”
说完,男人靠近阮莘那侧的手就抬了起来,想要借势搂她肩膀。阮莘吓了一跳,连忙躲了一下。男人并不生气,反倒对她更感兴趣,顺手拿过阮莘手里的小勺子,刮了一点碟子里被阮莘吃了一半的甜品,含进嘴里。
“味道不错。”
那一刻,阮莘的不适感达到了顶峰。
她忍耐住:“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然后阮莘用“想出去透透气”做借口,拒绝了男人的陪同后,起身匆匆逃掉了。
路过垃圾桶时,阮莘毫不犹豫把蛋糕连同勺子一起扔掉。穿过两道玻璃门,她找到了一处没有人的户外露台。几盏暖色的户外灯布置在昏暗的夜景下,微风拂过时,不知名的绿植随风缓缓摇曳,勉强将阮莘烦闷的情绪安抚下来。
阮莘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见不久前妈妈和温淮都给自己发了消息,不约而同地问她有没有吃完饭。阮莘和妈妈回复已经吃完了,和温淮则如实回复,还没来得及吃。
妈妈没再回复,可能还没看到消息。
温淮则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还在忙?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
阮莘的心安静下来:“嗯,刚忙完,正准备吃。”
“你忘了你有低血糖?再忙也要记得吃饭,你上学的时候就总是这样。”
“知道了,师兄。那你吃饭了吗?”
“......没吃。”
阮莘愣了两秒,然后笑出声来。
电话里传来温淮有些羞恼的声音:“笑什么。”
阮莘好不容易收起笑,就听见身后的玻璃门被打开了。她此刻很放松,因此没在意,也没回头看,只以为是和她一样出来透气的人。
她正要继续打趣温淮,身后就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
“和谁聊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