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地方找了一圈,散步到做手工的作坊,远远学了几种针法,暗自记下。
买了杯青柠,一袋炒栗子,继续慢慢走,看到浴池,门口打量一下,决定下午再来。
见到他时,正站在店门口,还是那家小店,与那老板学吹葫芦丝。
老板戴着民族帽饰,微胖的,手指跳跃,音符灵动,任他说出花来,也不理一句。
他却不恼,嘴巴开合的,类似念经一样的絮絮叨叨。
那老板皱着眉,点点头,抬手比了个拳头。
他哈哈笑着,仍然比着一个巴掌。
老板闭上眼睛,点点头。
他翻了五块出来,扔在柜台,拿着葫芦丝把玩起来。
走得近了,才见他嘴里还有根棒棒糖,像个孩子。
拍了拍他肩膀。
转头看着我笑,“早啊,照香炉”
疑问刚浮起,想起那句诗,就明白又在占便宜。
翻翻白眼,回他,“都中午了,没正形”
“哈哈哈,那我是梅先生,你是赵小姐”
指着他手里的葫芦丝,“刚刚干嘛呢?”
“讨价还价啊,要价15,我估计这玩意也就2块,让他赚5块可以了”
扶额叹息,“这是手工的,只算原料成本,工时费你一分不算呀”
“那最多也就4块”
说不赢他,也没必要再送钱回去,就沿街散步,聊起那浴池,便朝民宿走,取洗漱用品,去冲个澡。
浴池两层小楼,一楼男宾,二楼女宾。
他与那老板调笑,“有没有男女混宾”
老板却忽然悄悄说,“加200,可上门”
吓得他红着脸直摆手,“玩笑玩笑”
上了楼,不似东北那种通铺大厅,而是一个个小小单间,私密很好。
舒服洗了澡,洗了头发,没找到吹风机,就静坐等它半干。
从浴池出来,见他坐在水边,可乐见底,瓶壁的霜化成了一汪水。
他转头看我,愣了愣,然后笑个不停,“我和你说,刚刚我脱光了往里面走,本地人看我像看怪物”
想起刚刚女浴也遇到的目光,大约明白本地习俗,也明白了为什么需要隔间。
憋着笑,和他说,“他们去东北洗澡,也会觉得我们是怪物”
他仿佛见到了那场面,笑得前仰后合,“被拉着搓一次鸡直接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脸红的看着他,“你这人。。。还真是什么都说”
擦了又擦,头发仍旧湿漉漉的,去买木梳的路上,他与漆木门前阿姨借了毛巾,帮我擦了头发,那毛巾自然也被送给了我们。
路上摘了支花给我插在头上,刚想说这样不文明,觉得没必要扫兴,文明与他的心意比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咬着半截树枝,边走边唱,“将来我书店,门前有块田,草坪随便躺,桃花随便摘,若有人来闹,你爹你爹就是我,哈哈哈哈哈”
想象了一下将来书店,不知靠什么营生,大约是个赔钱的梦想。
只是一想到这样不正经的人坐在那方台后面,翻着书,写着字,似乎也可心甘情愿的,去为他种两株桃树。
也明白他的逻辑,
低到能摘到的桃花,属于敢摘来送给的人。
高到摘不到的桃花,才属于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