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将至,他下班带了束花回家。
一边把玫瑰塞进花瓶,一边笑着与我说,“公司附近新开的花店,老板娘人超好,这一大把,你猜猜多少钱?”
从厨房探出头来远远看一眼,将近十支,超过50块钱他舍不得,就随便猜,“40?”
他哈哈笑着,“28”
“啊,那确实便宜”
“新开业,连买带送”
看着他笑笑,转头继续盯着锅里炖的鸡翅,过了一会儿,筷子戳一戳,可以放土豆了。
油烟在玻璃窗上结成半透明的纱幔,将夕阳打散,轻柔落在案板上的蒜末堆里。
他插好了花,修好了叶子,换了睡衣,便拿了拖布开始在客厅挥舞。
不用看也是两遍,我教的。
湿漉漉的一遍,干松松的一遍,地砖也就干净了。
切好了豆腐,洗了花蛤,调出一碗酱,虾仁爆锅,煮到水开,主角一一扔进去,继续小火慢炖。
掐着腰,转头看他站在窗边,取下衣架上的衣裳。
衣裳取完,收了衣架,就坐在沙发上,一件件慢慢叠好。
某刻忽然望过来,远远对上目光,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依然没有说话,各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感觉很好,清清淡淡,好像锅里炖着的海鲜豆腐汤。
鸡翅先出了锅,装了盘,摆在桌上。
然后是海鲜汤,双手吃力的端着珐琅锅,往大碗里面倒。
他一路小跑过来,麻利戴上隔热手套。
待最后一滴汤落下,就端着碗摆在桌上,然后回来接那铸铁带湖蓝色镀层的锅。
饭香飘出来,盛饭两碗,摆好了筷子,抱着胳膊等他站在椅子上拍照。
最近这毛病愈演愈烈,变成了类似仪式感的东西,又敬佩于竟可以不厌其烦的每日上演。
“好啦”,拍完落座,拿小碗帮我盛了汤。
挨着他身边坐下,张了张嘴,说了没用,就还是随他去吧。
他似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笑着解释,“这个叫情趣”
摇摇头,“拍照片就是情趣了?”
他一脸神秘的拿着筷子点啊点的,“你想想啊,多年之后,我贴出一墙的晚餐照片。。。”
“然后呢?”
“浪漫啊”
夹了个虾仁放进他的碗里,“感动的时候,就认真体会。相机一旦举起来了,就错过了”
若有所思的点头,多半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了,因为开了新话题,“明天去我爸妈那吧,我爸要搬花盆”
“随便”
“又是随便”
“都行”
“诶。。。”
“你定”
他爸爸每隔几个月要折腾一遍花盆,小号的移栽进中号的,中号的移栽进大号的,总有许多体力活要做。
我觉得是单纯想见见儿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他当然没想到,甚至觉得麻烦。
想起爸爸做的牛肉丸子,竟有些馋了,又不好直接问。
等着他继续聊,偏偏又换了话题,聊起甚么元旦的烟花之类。
在他某个话语中断的地方清了清嗓子,问,“明天在爸妈家吃饭吗”
他点点头,笑着说,“吃呀,爸给你做了肉丸子,知道你爱吃”
“嗯。。。好~”
肉丸子不好做,但是真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