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霆骁和老爷子从书房出来,客厅里其乐融融,两家人坐在一起,除了陆疏影跟着陆霆珏坐在角落里,玩刚刚上线的游戏外。
但是,苏家小姐加入了他们,并且还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好像都很欢迎她。也难怪,苏家是京城第一豪门,稍稍露点油水出来,都够他们任何一个人几年的花销,能不巴结吗。
“爸,你们谈完了,我们要回去了。”陆兆眉看着两人从书房里出来,脸色都不好看,小心翼翼地说:“霆骁,你送苏菲回家吧,她一个女孩子,晚上路上不安全。”
没等老爷子说话,陆霆骁对苏菲说:“苏小姐,现在也不过刚刚九点钟,开车回家应该没问题。我们家还要开家庭会议,不好意思,你请回吧。”
苏菲看着陆霆骁近乎冷酷的脸,泪水积满眼眶,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霆骁,你这是干嘛?苏菲又不是外人。”从来不曾帮人说话的陆家二叔陆博裕,这时候开口帮苏菲说话,许了什么好处?连低头玩游戏的陆霆珏和陆疏影都好奇地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陆博裕。
陆博裕,老爷子的小儿子,从小到大都不起眼,因为有他哥陆博远在,他就是个透明人,可有可无。小时候学习成绩一般;考大学考了二本;去当兵吧,在军队里呆了一年,吃不了苦又去读他的二本,幸好是读的财会,大学毕业进了陆氏集团,终于有发挥他特长的时候。
“公司有些事情要说,外人在不方便。”陆霆骁淡淡道:“苏小姐,要不我让我的助理开车送你回去?”
“老姚,你送苏小姐回去。”老爷子吩咐管家老姚。
苏菲赶紧摆手道:“不用了,陆爷爷,我自己回了。”
苏菲今晚特别窝火,费了心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陆霆骁都没正经看她一眼,而是那个郝帅,猥琐的样子,不停地献殷勤。苏菲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上车前,回头看着四合院,心想:陆霆骁,等着吧!你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这个男人,我是势在必得。
客厅里,就只剩下陆氏成员了,保姆都躲进后院自己的房间里。
冗长的沉默后,老爷子面沉如墨的说话了,“兆眉,伟宸 ,你俩跪下。”
“爸,怎么啦?为什么让我们跪?跪谁?”陆兆眉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爷子,又看着陆霆骁,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跨步上前,怒不可遏的用手指着陆霆骁,“你个狗东西,是你撺掇我爸的?一定是你,不就是郝帅找你拿点钱吗?至于要我们跪着认错吗。”
陆家人脸色剧变,一个个目瞪口呆。只有陆二夫人宋嘉嘉和她大女儿陆疏柳坐着纹丝不动,照样吃着茶几上的水果拼盘,好像是见怪不怪的模样。
老爷子听到女儿骂他孙子是“狗东西”时,血液倒流,他拿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突然,老爷子猛地一甩手,“砰”的一声,角几上的陶瓷花瓶扫倒在地板上,无数碎瓷片散落一地。一小块碎片蹭到了勒着袖子吃水果的陆疏柳的手臂上,一道浅浅的划痕,冒出丝丝血迹。
“啊!”宋嘉嘉恼恨地瞪着老爷子。陆疏影快速拿创可贴给姐姐贴上,对自己妈妈做了个“嘘”的动作。
老爷子嘴唇哆嗦,手颤抖地指着陆霆骁,“他是狗东西,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你的教养呢?”
“咚、咚”郝伟宸拉着陆兆眉齐齐跪在老爷子面前。并拖拽着陆兆眉一齐跪行到老爷子跟前,磕头道:“爸,对不起,兆眉她也是气急了,才口无遮拦,您消消气。”
“咳咳咳……”老爷子咳嗽不止,陆霆骁把温水杯递到老爷子唇边,喝了几口水,老爷子才慢慢的缓过气来。
郝帅看不下去了,一点小事,搞得家里跟死了人似的,他也跪在老爷子面前,“外公,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大表哥要钱,您要骂就骂我好了……”
“住嘴,你、你也不是个好鸟!”老爷子脸色铁青,怒视着这一家人,“避重就轻。你们以为是要钱的小事?我问你们,公司拨到开发部的十亿资金哪去了?”
此言一出,郝 伟宸和郝帅齐齐垂下头,在掩饰自己的慌乱吗?这一不起眼的动作,陆霆骁看到了。他目光转向旁边站着的叔叔陆博裕,正好,陆博裕也在看他。陆博裕就淡定多了,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陆兆眉一听,顿时就恼火的站起来,“爸,十亿资金用在开发项目上了,您去问开发部啊,我们又不是陆氏集团的员工,也抅不到啊,关我们什么事!”
“好好好,那我问你。”老爷子指着陆兆眉,“你大哥是怎么出的车祸?”
一屋子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兆眉的心脏,猛的一颤,呆愣了足足十几秒,才怯怯地说:“大哥出车祸昏迷,您去问交警,我怎么知道。”
陆霆骁看着老爷子精神实在不济,他拿出那些证据材料,展示给大家看,“你不知道?我知道,这是你给司机三百万的汇款记录,你先是把钱打给一个叫车丽的女人,车丽是你高中同学车颜的姐姐,你告诉她说,司机是你的追求者,得了癌症,没钱治病。你还告诉她,你是好心捐钱给他治病的。”
陆霆骁讽刺地看着脸色渐白的陆兆眉,继续说:“车丽看到钱到账,再由她的账户转给司机。接着你又给车丽转了五十万的手续费。对吗?”
他又拿出一张法医鉴定书,说:“这张是法医对司机的解剖证明,司机本人因为患肺癌晚期,儿子没钱娶媳妇,肺癌晚期反正都要死,死前能赚三百万,划算,司机干了,他是真的死了。可他还有点良心,在他撞上去的最后一刻,把方向转向他自己的那边,我爸才捡回一命。”
“陆兆眉,”陆霆骁怒吼着叫出这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名字,“你和我爸有什么仇什么怨啊,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陆兆眉瑟缩了一下,她抬起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梗着脖子说:“既有仇,也有怨。”
她看了看陆博裕,陆博裕心头一跳,腹诽:死丫的,不会把我卖了吧。
却听陆兆眉说:“陆博裕一个半吊子,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公司财务部,你知道他是怎么毕业的吗?花钱摆平的,他给了他导师很多钱。我呢?我是学管理的,在国外正儿八经的拿到硕士学位,更适合进公司。可是,陆博远情愿让外人进管理层,作副总,作经理,就是不让我进集团,不让我沾上公司的一分一毫。后来,我看上了开发部的郝 伟宸,结了婚,才和公司有点沾亲带故。可是,我结婚刚生下郝帅,他就给了伟宸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脱离陆氏集团,还冠冕堂皇的说,任人唯亲是企业发展的大忌,让他离开是为公司发展考虑。放屁!我就是恨他,怨他。”
陆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看着这个还算出色的女儿,他也搞不懂他那个弟弟,为什么在遗嘱里规定“任何女人不能进公司管理层”。他也和儿子说过好几次,陆博远也是不留任何情面的拒绝。
“好,很好。可你在陆家,缺你吃还是少你穿啦?你妈去世,她的积蓄都给了你,你哪次来家里,不是拿字画就是搬古董,你哪次空手而归过?陆氏集团不让你进,是你叔叔留下的遗嘱里写着,你大哥也没办法。你倒好,猖狂的、有恃无恐的在外面,借陆氏集团的名头大肆敛财,败坏陆氏集团的名誉。啊?咳咳咳……”
老爷子简直要被气死了,当他拿到那些证据时,希望地上开条缝,让他钻进去。他很少出门,有时候就在将军巷里转悠,或者旁边的公园坐一坐。就他女儿做的事,外面还不知道把陆氏编排成什么样。
陆兆眉一挑眉,有种“大义凛然”的气度呢,“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没什么好说的。是,我承受,大哥是我收买司机故意撞上货车的。”
客厅里,寂静无声。
陆霆骁拿出叔爷和父亲的遗嘱,摆在陆家人的面前,淡淡道:“叔爷爷的遗嘱是陆氏全部资产归陆博远继承,并要求陆博远,陆氏集团高层管理,不得让女人进入。父亲接手陆氏集团后,应爷爷的请求,分别送给了你们的股份,是让你们生活好点,但是,规定股份是不能卖出的。遗嘱里还写着,在陆博远去世后,如果陆氏成员做了有损集团的事情,将凭借遗嘱收回股份。”
陆霆骁扫视着一众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进来吧。”
一会儿敲门声响起,陆霆珏开了门,进来三人。
“这位是百杨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杨朝辉,我爸的遗嘱就是他们律师事务所签署、公证的。这位是陆氏集团法务部部长罗霄,他负责你们手上所持有的陆氏股份的解除手续。”
客厅里,只有翻阅纸张和笔在纸上签字的声音。
“陆总,这位先生不签字。”罗霄部长把解除合同放在郝伟宸面前,他却不动笔。
陆霆骁瞥一眼在揉腿捶背的郝伟宸,从助理付维手上拿过一袋文件,“怎么?姑父,你不签字还是股份合同被抵押出去了?”
郝伟宸惊恐的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霆骁,“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霆骁又看了坐在地板上的陆兆眉,讥讽地道:“京郊的日晟别墅区,你有一栋别墅,里面住着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有一个五岁的男孩。二环的向日葵小区,你有一套三百平的房子,里面住着……”
“郝伟宸,你个挨千刀的,老娘杀了你!”陆兆眉发疯似的扑上去,撕打着郝伟宸。没人上去劝架,两人就在客厅里大打出手。
“付维,警官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