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听到马皇后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朱元璋看到是马皇后,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满是怒容。
“妹子,你来做什么?这逆孙犯下如此大罪,留他何用?”
马皇后走到朱元璋身边,轻声说道,
“重八,允炆虽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但他毕竟是朱标的儿子。不如把允炆交给标儿处置,也算是给标儿一个交代,让他能亲自了却这桩心事。”
朱元璋眉头紧皱,内心十分纠结。
他自然明白马皇后的意思,若自己强行诛杀朱允炆,恐怕不好跟标儿交代。
可朱允炆所犯之罪,实在是天理难容,这让他难以抉择。
沉默良久,朱元璋长叹一声,
“妹子,你说的在理。这逆孙还是屡教不改,如今又做出这等事,标儿想必痛心疾首。”
“也罢,就把允炆交给标儿处置,希望他能给咱一个公正的结果。”
说罢,朱元璋看向被侍卫押着的朱允炆,眼神中满是厌恶与失望,
“朱允炆,咱念在妹子为你求情,也念及你父亲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咱将你交予你父亲,他如何处置,咱概不干涉,但你要好自为之。”
朱允炆心中一阵后怕,刚刚在生死边缘徘徊,此刻侥幸逃过一劫,忙不迭地磕头,
“谢皇爷爷不杀之恩,孙儿定听从父亲教诲,痛改前非。”
朱元璋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朱允炆带下去,同时吩咐蒋瓛,
“你去东宫传朕旨意,就说咱让太子即刻前来,有要事相商。”
蒋瓛领命而去,不多时,朱标便匆匆赶到。
他一路赶来,心中满是疑惑与担忧,不知父亲如此急切召见所为何事。
进入殿中,朱标见朱元璋脸色阴沉,又见马皇后神色忧虑。
心中疑惑不已,这么晚了还找他做什么。
他赶忙行礼,“爹,不知您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也不回话,对着外面喊道。
“将人给咱带上来。”
只见几名侍卫将朱允炆押到朱标面前。
透着微弱的烛光,朱标看清跪在地上人的相貌,有点不确定地问。
“允炆?你……你怎么会在这?还这副模样?”
朱标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朱元璋冷哼一声,
“标儿,你还不知道吧,派人刺杀咱大孙的人,是这个逆孙。”
朱标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转头看向朱允炆。
“允炆,你皇爷爷说的……可是真的?”
朱允炆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爹……孩儿在凤阳的十年,受尽了苦难,心中对雄英和父王您都积下了怨恨,一时冲动,才犯下这等过错。”
“啪!砰!”
朱标气得直接甩了朱允炆一个耳光,紧接着又狠狠一脚踹过去。
朱允炆被踹得摔倒在地,蜷缩着身子,不敢吭声。
朱标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朱允炆,
“你……你这个逆子!还真的跟你娘一样狠毒,当年她就心思不正,做出那些事,如今你更是变本加厉,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刺杀你兄长。”
朱允炆听到朱标提及母亲,心中一痛,哭着说道,
“爹,您一直都觉得娘是个坏人,可娘她是爱我的啊。在凤阳的日子,孩儿每日都想念娘,想着娘为何会遭遇那些不公,想着我们母子为何要承受这些。孩儿心中的恨,就像野草一样疯长……”
朱标怒喝道:“住口!你娘犯下的错,铁证如山,不容狡辩。而你,非但不引以为戒,反而走上她的老路,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朱允炆低下头,
“爹,孩儿知道错了,可孩儿心中的苦,又有谁能懂……”
朱标长叹一声,脸上满是疲惫与失望,对朱元璋说道,
“爹,允炆犯下如此重罪,儿子难辞其咎。都是儿子教导无方,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求爹把他交给儿子,儿子定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朱元璋神色凝重地看着朱标,
“标儿,咱把他交给你,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你要明白,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朱标坚定地点点头,“爹,儿子明白。儿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朱标带着朱允炆来到朱雄英床边,猛地一脚,朱允炆便“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朱雄英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
朱标看着昏迷不醒的朱雄英,声音颤抖地对朱允炆说,
“看看这就是你做的!这是你的兄长,你们本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你却如此狠心对他下手。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
朱允炆低着头,不敢看朱雄英,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罪该万死……”
朱标怒视着朱允炆,
“你确实该死,咱现在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轻松。你犯下如此罪孽,必须用余生来赎罪。”
朱允炆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不停地磕头,
“爹,孩儿愿意赎罪,无论您让孩儿做什么,孩儿都愿意。”
朱标缓缓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与悲痛。
“雄英若是能醒过来,这一切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但他若是……”
朱标声音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便准备用你的命来抵偿!”
朱允炆心中一寒,不敢再言语,只是不停地磕头。
朱标转过身,再次看向朱允炆,
“从现在起,你每天都跪在这里,守在雄英床边,为他诵经祈福。若雄英能感受到你的诚意,或许上苍会网开一面,让他早日醒来。”
朱允炆赶忙应道:“是,爹,孩儿一定照做。”
朱标看着朱允炆,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无奈。
他深知,朱允炆此举背后或许另有隐情。
朱允炆在凤阳十年,即便心中有怨,若无外力推动,以他的性格,很难做出如此大胆且决绝之事。
“允炆,你给咱说实话,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朱允炆心中一惊,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爹,没有旁人指使,都是孩儿一人的主意。孩儿在凤阳受尽苦难,心中对雄英和您积怨已久,才做出这等错事。”
朱标冷哼一声,
“你以为咱会信你?你在凤阳十年,再怎么怨恨,也不至于突然回来对雄英下此狠手。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若你如实招来,或许为父还能从轻发落。”
朱允炆咬着嘴唇,内心挣扎不已。
他深知一旦说出背后之人,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但不说,又难以逃过父亲的逼问。
沉默良久,朱允炆依旧摇头,“爹,真的没有别人,都是孩儿的错。”
朱标见朱允炆如此顽固,心中大怒,但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此刻即便严刑拷打,朱允炆不愿说,也问不出什么。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等着。为父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最好祈祷雄英能平安无事,否则,你将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痛代价。”
朱允炆低下头,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父亲究竟能查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隐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