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梦凝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被夹得皮肉绽开翻卷,指节间渗出的鲜血顺着拶子的缝隙不断滴落,在青砖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洼,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紧咬着牙,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那张绝美的面容已被痛苦扭曲得不成样子,却死死不肯松口。
苏晚再也看不下去,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猛地挣脱江城子的拉扯,冲着县太爷喊道:“大人,我…… 我有话说!”
江城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慌忙伸手死死拉住苏晚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恳求,拼命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苏晚愤怒地甩开他的手,脖颈青筋暴起:“再用刑,梦凝即便不死,也会变成终身残废!大人,这一切都是……” 话音未落,虞梦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喷溅在青砖上。
她颤抖着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在苏晚脸上,干裂的嘴唇翕动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姐…… 姐……”她缓缓摇了摇头,眼中含泪却透着决绝。
虞梦凝太清楚了,一旦苏晚说出奸情,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浸猪笼的酷刑,江城子的秀才功名也将化为乌有。
横竖自己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这副残躯若能换来两人平安,也算值得。
“梦凝!” 苏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裙摆被泪水浸透,她奋力想要扑到刑架前,却被两名衙役粗暴地拦住。
她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喊道:“梦凝!你何苦……”
江城子心急如焚,再次冲上前死死抱住苏晚,要阻止她说出真相。
“放开我!” 苏晚疯狂挣扎,突然反手一巴掌打在江城子脸上。
清脆的声响惊得众人一震,江城子的脸颊瞬间浮现五道红痕,他捂着脸庞,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温柔的女人。
苏晚趁机挣脱束缚,转身就要开口说出真相 ——
“大人!请等一等!” 素玉和阿贵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冲进公堂,素玉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陈旧的药瓶,高高举起:“我们找到了这个!”
县太爷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什么?”
于是,阿贵便将樊老爷出事那天的情况禀告:“回大人,樊老爷出事那天,陈秋菊的贴身丫鬟拿着一瓶药来找老爷,说是治老爷心痛病的,樊老爷没多想就吃了。”
县太爷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公案上的笔墨都跳了起来,怒喝道:“为何之前你不说!案发时作何隐瞒?莫不是与这毒杀案有牵连!”
阿贵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青砖,声音发颤:“大人明鉴!小人当时并不知这瓶药与老爷的死有关!樊老爷出事突然,府中乱作一团,丫鬟送药之事小人也只当是寻常。后来小人想起当日情形,才觉得其中蹊跷,便在书房寻找线索,发现药瓶,赶忙就送来了!小人若有半句假话,甘愿受千刀万剐!”
县太爷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阿贵,冷哼一声:“暂且信你!若有不实,定不轻饶!” 随后抬手示意:“呈上来!”
阿贵小心翼翼地将药瓶递交给衙役,由衙役转呈给县太爷,气喘吁吁地解释道:“后来,我们在樊老爷书房找到这个药瓶,它滚进了樊老爷书房那架紫檀木博古架下面。”
原来那博古架,上面放满樊老爷的古玩藏品,因为害怕不小心打烂这些易碎且贵重之物,平时就没什么人会去靠近,就连当时查案的衙役也没有留意到,博古架下面还有个小小的药瓶,这药瓶居然是案件的关键证物。
县太爷盯着药瓶,沉思片刻后,沉声道:“来人,速将樊老爷的小妾陈秋菊及其贴身丫鬟带到公堂!”
不多时,陈秋菊在丫鬟的搀扶下,扭着腰肢走进公堂。
奇怪的是,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竟也是一副有孕在身的模样。
面对县太爷的质问,陈秋菊和丫鬟一开始都矢口否认,百般抵赖。
“主簿,命人检测药瓶里的残余药粉!” 县太爷一声令下。
主簿点头示意,侧身招来一位身着灰衣的仵作。
此人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双手布满老茧,一看便是常年与尸体、药物打交道。
他恭敬上前,从衙役手中接过药瓶,先是小心翼翼地凑近瓶口,轻轻嗅闻,眉头随即微微皱起;而后又掏出一方干净的白布,倒出些许药粉在上面,借着公堂的烛光,仔细观察药粉的色泽、质地,并不时用银针试探。
一番操作后,仵作站起身来,对着县太爷拱手禀道:“大人,此药粉色泽发暗,银针探入即刻发黑,应是含有剧毒。具体成分,还需进一步查验。” 县太爷猛地一拍惊堂木,怒目圆睁,盯着陈秋菊的贴身丫鬟喝道:“大胆贱婢,还不从实招来!”
在严刑逼供下,丫鬟终于承受不住,哆哆嗦嗦地招出了实情:原来陈秋菊与人通奸有了身孕,为了能和奸夫长相厮守,继承樊家财产,她便密谋在樊老爷的药中下毒。还想着诬陷是苏晚下毒害死樊老爷,她早早就准备了一些说辞,要将杀人罪名推到苏晚身上!
“将陈秋菊、贴身丫鬟,还有那个奸夫一并收监!” 县太爷满脸怒意,大声下令。
主簿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虞梦凝早已奄奄一息,她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
主簿心中一紧,赶忙说道:“大人,这女子伤势严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怕性命难保!”
县太爷挥了挥手:“那就赶紧找大夫来!”
公堂内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波看似终于平息,可对于虞梦凝来说,她能否挺过这一劫,又该如何面对这满身伤痕的未来,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