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色将屋内笼在一片灰暗中,四人围在床边,盯着地上青灰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苏晚攥着帕子的手微微发抖,目光在其余三人脸上逡巡:“当务之急,是拿定主意 —— 这事儿,究竟要不要报官?”
江城子眉头紧锁,下意识望向虞梦凝,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人命关天,按律当报官处置,可……” 他话音未落,虞梦凝已经瑟缩着后退半步。
那日公堂之上,刑具加身的剧痛仿佛又沿着脊椎爬上来,她咬住下唇,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素玉见状,急忙握住她发凉的手,连连摇头:“若再被押去衙门,那些酷刑…… 我实在不敢想。”
苏晚咬着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尸体出现在自己床底,这事儿本就难以说清,若报官,她身为府主,必定脱不了干系。
她转头看向江城子,眼神中满是焦虑:“江郎,你足智多谋,可有法子?”
江城子踱步沉思,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良久,他停下脚步,沉声道:“瞒天过海,将尸体偷偷处理掉。用马车或轿子运出镇子,寻个荒郊野外……”
“不可!” 苏晚立即打断,“出城路途遥远,这几日城门盘查又严,我们几人突然出城,难免引人怀疑。日后若被官府追查,岂不是不打自招?”
素玉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开口:“既然不能运到远处,那…… 藏在府中如何?寻间杂物房,将尸体藏进柜子里?”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摇了摇头,“不行,府里下人每日都要打扫,迟早会被发现。” 她眼睛一亮,“要不丢进井里?神不知鬼不觉!”
“荒唐!” 苏晚厉声否决,“府中每日都要从井里打水,突然封井,定会招致怀疑。到时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屋内陷入死寂,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
江城子突然停下踱步,目光投向窗外的后院:“在后院挖个深坑,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了。此处偏僻,少有人来,只要处理得当,便不会有人发现。”
苏晚沉吟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虞梦凝和素玉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与不安,但也只能默认。
夜色如墨,四人趁着府中众人熟睡,悄悄来到后院。
虞梦凝和素玉警惕地守在四周,目光死死盯着黑暗中的每一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便吓得浑身紧绷。
江城子和苏晚则握着铁锹,在墙角奋力挖掘。泥土翻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汗水顺着江城子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襟,他咬着牙,一下又一下地挥动铁锹。
苏晚的手掌早已磨出血泡,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终于,坑挖好了。
两人喘着粗气,将尸体拖进坑中,又迅速填土掩埋。
当最后一抔土盖上,四人皆是满头大汗,衣衫尽湿。
望着平整的地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空气中弥漫的泥土味和心底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虞梦凝望着漆黑的天空,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 这深埋地下的秘密,真的能永远被掩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