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石子发出 “咕噜噜” 的声响。
周申旭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几次转头看向旁边的滟娘,张了张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滟娘猩红的指甲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鬓边金钗,眼波流转间捕捉到周申旭的欲言又止:“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周申旭喉头滚动,勒住马放缓车速,犹豫片刻才开口:“我在想…… 我们就这样把两个孩子带走,真的对吗?” 他的声音有些发虚,目光不敢与滟娘直视。
“有什么不对?” 滟娘坐直身子,裙摆上的金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我们也一样。那两个孩子跟着我们,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周申旭感觉她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两个孩子跟着我们才能活下去?
他眉头微皱,紧了紧手中的缰绳:“我们不可以把林砚和虞梦凝几个带上吗?大家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滟娘嗤笑一声,眼尾的珠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还要把他们四个大人都带上?马车都快要散架了,难不成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路狂奔?”
“多雇一辆车不就行了吗?” 周申旭不死心地追问,“人多力量大,遇到危险也能互相帮忙。”
“他们与我们有什么交情?” 滟娘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急躁,“就我们两个去,人家都不一定收留,更何况还带那么多人?你是天真,还是糊涂?”
周申旭被呛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们要到哪里去?”
滟娘却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慢悠悠道:“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她望向车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语气莫测,“有些事,知道得太早,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申旭低头盯着缰绳,心中像是有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沉默半晌,他突然想起方才的场景,忍不住转头问道:“林砚和虞梦凝刚才怎么突然停下来,还…… 还那样亲热?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滟娘闻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们应该要多谢我才是,我不过是帮他们捅破了那层纸。这会儿啊,他们恐怕正沉浸在鱼水之欢里,为爱鼓掌呢……” 她故意拉长语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周申旭也跟着笑起来,目光却在滟娘身上来回打量。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里带着几分暧昧:“姐,赶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的手指不安分地扯了扯领口,马车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燥热而微妙。
就在这时,车厢内突然传来芽芽的啜泣声:“我要找姐姐…… 你们是坏人!”
柱子也跟着抽噎起来,稚嫩的哭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滟娘眸光微闪,嘴角依然挂着柔美的笑意,她掀开帘子,伸手轻轻擦去芽芽脸颊上的泪水,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柳絮:“小宝贝,再哭眼睛可要肿成核桃啦。乖乖听话,等见到了好玩的东西,姐姐第一个带你去看。要是不听话……” 她的指尖划过芽芽的下巴,尾音拖得极长,“外面的大野狼最喜欢抓爱哭闹的孩子,姐姐可舍不得你被叼走呀。”
两个孩子被她温柔又暗含威胁的话语震慑,抽噎着止住了哭声,却仍忍不住小声抽气。
周申旭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触及滟娘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马车再次陷入寂静,只有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孩子压抑的呜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与此同时,李员外家的大宅里乱作一团。
年轻衙役气喘吁吁地穿过雕花门廊,在正厅见到了面色惨白的李员外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