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强装镇定地离开,脚下却像踩着棉花,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冲破喉咙。
阁楼外,夜色如墨,一场更大的阴谋,似乎正悄然笼罩着整个大地。
阿贵强撑着身子找到府医,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皮肉翻卷开来,疼得他直冒冷汗。
府医一边用烈酒清洗伤口,一边絮叨:“你小子,在王府当差也不知道小心些。”
阿贵咬着牙没吭声,任由府医包扎,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密室里的惊险画面,那个随侍临死前诡异的笑容,还有睿亲王冰冷的眼神,像梦魇般挥之不去。
包扎完伤口,阿贵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账房,领了那一百两赏钱。
沉甸甸的银子攥在手里,却没给他带来丝毫喜悦,反而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掌心。
回到狭小的住处,昏暗的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奶奶佝偻着背,正在缝补一件衣衫,听到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阿贵,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阿金斜靠在墙角,面色蜡黄,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衫,却在领口别了枚黄铜别针,显得格格不入。
他正用枯枝剔着牙,瞥见阿贵手中的银子,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弟弟你就好了,现在是王爷身边的红人,王爷还打赏你。”
阿贵皱了皱眉,心里一阵烦躁,没好气地说:“你现在不也身处于睿亲王府中吗?”
阿金嗤笑一声,站起身来,凑到阿贵跟前:“我哪里比得上你,我现在在府里无所事事,混吃等死罢了。你倒好,深受重用,前途无量。”
阿贵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不知道我每天过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若是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不在这里。”
“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想怎么样?” 阿金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阿贵望着手中的银子,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我最想的就是赚些钱,然后找一处世外桃源,和心爱的女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远离这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 说着,虞梦凝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她温婉的笑容,灵动的眼神,还有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像潮水般涌来。
奶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慈祥地笑道:“你想的是虞姑娘吧,她离开睿亲王府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
阿贵眼神黯淡下来,低声道:“我也很惦记着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我……”
他坐在床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虞梦凝一切安好。
而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朝着他和他牵挂的人席卷而来。
阿金凑近了些,好奇地问:“你知道虞姑娘去哪里了吗?”
阿贵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她带着素玉去接柱子了。按日子算,早该回来了,可现在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息。我心里实在不安,想去寻她们,可王府里规矩森严,我又抽不出休假的时间。”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疼痛,却比不上心中的焦虑。
奶奶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慈祥地笑着安慰道:“在村子里面有什么好担心的,肯定是柱子贪玩,跟小虎他们几个玩得不亦乐乎,虞姑娘一时半会儿很难将他带回来。不过没关系,柱子在村子里面玩腻了就会跟虞姑娘离开的,邻居赵大伯他们都是实在人,会照顾好他们的。”
阿金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事?说不定人家虞姑娘根本就不想回来了,外面自由自在的,不比在王府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