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属下打听到内院如此喧闹,是因为二公子的奶娘去了老夫人院里……”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小厮,静静地立在书房下方,细细地对着顾廷煜一五一十地述说着刚才内院那阵喧闹之事。
“事情便是如此了。”灰衣小厮复述完毕,便如雕塑般默默地站着,静待侯爷的旨意。
坐在上方的顾廷煜,听着底下小厮的禀报,眉头犹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越皱越紧,脸色也如那乌云密布的天空,越来越阴沉。听完好一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挥了挥手,对着下方的小厮说道:“你做的很好,下去找管家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本侯赏你的。”
下方等待侯爷吩咐的小厮,突闻听侯爷的赏赐,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谢道:“奴才谢侯爷赏赐!”他深知侯爷喜爱办事利落之人不又不喜拖拉之人,言罢,便缓缓退出房间,轻轻合上房门,然后满心欢喜地向管家处领赏去了。
望着小厮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关上的房门,顾廷煜那强撑着的身躯,犹如被狂风摧残的柳树一般,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双眸中弥漫着无尽的绝望。
这一年来,自己为了妻女的未来,犹如那被潮水不断冲刷的礁石,不停地向顾廷烨退让。然而,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步步紧逼,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之前,自己也深知老二媳妇是个厉害计较的人。毕竟,在顾家这个虎狼之地,不厉害又怎能生存下去呢?厉害一些,至少在自己死后,夫人和娴姐儿还能投靠她,得到些许庇护。
可今日听完小厮的话,自己那颗悬着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穿,彻底死了。姨母纵然有千般不对,但毕竟也养育了我们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顾廷烨却对姨母毫无情面,放任自己的娘子肆意羞辱姨母,足见其的冷心冷肺。
再看那盛明兰,也是个趋炎附势之人。她底下的婆子竟然在老夫人院里,当着众人的面,大喊:“这个顾家都是她奶儿子的家产!”真是奴随主,由此可见她在自己院里的行事作风。自己尚未离世,她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顾家的当家主母,让人毛骨悚然!
想着自己这一年来对老二媳妇的明察暗访,冷眼旁观着她的所作所为,她对自己名义上的婆婆简直是视若无睹,一个新媳妇竟敢在入门第一天就和婆母长辈叫板,
今日更是派人去老夫人院里肆无忌惮的吵闹大骂,如此看来,她分明就是个见风使舵之人,毫无半点贤良淑德之相,看着她对自己的长辈婆母都如此的羞辱不尊、睚眦必报。
对婆母长辈都尚且如此,更遑论和自己同辈的嫂子了!
娘子也并非机敏之人,娴姐儿虽然聪慧但实在年幼,我怎能安心将妻女置于这般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之人的掌控之下呢?万一娘子稍有不慎得罪了她,以她对小妾庶出的狠辣手段,那娘子和娴姐儿岂不是会被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
看着自己夫君对婆母的不尊重更是一起跟着行事,人品着实低劣,顾廷煜闭了闭眼睛,心道:\"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原本想着将整个顾家全部给给他们,以换取妻女的庇佑,岂料他们的行事作风如此此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看来还是得给娴姐儿她们留下一份保障,以此来制衡老二他们才行,毕竟他们不可靠啊!
顾廷煜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如磐石般坚定,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前几日梁老夫人亲自登门,为娴姐儿说亲,此事你派人去梁家和梁老夫人说,我应下了。”
“还有,顺便去告知梁晗,他的邀请我也应了,明日上午樊楼相见。”
顾廷煜接着说道:“此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尤其是二房的人,快去办吧!”
“是,侯爷。”小厮领命后,如飞燕般利落转身,迅速离去。
顾廷煜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又一次无情地合上,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将他与外界隔绝开来。他紧闭双眸,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梁晗和梁家的事情。
梁家一直想挤进盛京城防这块肥肉,然而,这一直以来都是我们顾家的人牢牢占据着的地盘。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与其白白便宜了顾廷烨那个家伙,还不如将那暗条线留给娴姐儿,以娴姐儿的聪慧,必定能够凭借这条暗线在梁家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