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点多,等处理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中间程母也下楼去了,毕竟是程家太太,她总在楼上也不是个事。后面程茜舞也下楼去了,两姐妹总得有一个在楼下招呼客人。
医生处理完伤口之后看着程渺渺欲言又止。
程渺渺以为他是在担心她的态度,说道:“医生,你放心吧,我会上心注意的,一旦有什么异样,我立马就去医院。”
医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开始收拾东西。
李知春将医生送出门的时候低声问:“医生,你刚才是不是还有话想说?”
医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房内的程渺渺,低声说:“我是看她身上好像还有其他伤疤……”
可是那伤疤看着不像是新的,时间应该挺久远了,至少也得有个两三年了吧?不是新伤疤,伤者自己没提及,他就没问了。
李知春皱起了眉头,对医生说:“麻烦了。”
李知春送走医生之后又重新回到了房间了,程渺渺都有些意外了,脱口道:“你怎么还没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利用完我就想一脚踹了我?”
程渺渺噎了一下。
说的什么话啊,她哪里利用她了,又哪里一脚踹了她了?
她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还是她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这么一想,程渺渺看着李知春的眼神就有些暴露内心的想法了。
李知春看到她警惕的眼神顿时就气笑了,“就你现在有什么值得我对付的?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渺渺愣了一下。
李知春眼底闪过了一丝懊悔。
唉,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习惯了,以前她和程渺渺总是这样,话没说两句就开始互怼。
她一下子没改过来!
程渺渺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反而让她的话点醒了。
是啊,她现在有什么好值得李知春对付她的,她一个假千金,又坐过牢,哪里值得人放在心上?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想太多了,你别放在心上,我……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李知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口像是堵上了一团棉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难受了起来。
她想要的是那个会和她斗嘴互骂,嚣张得意的程渺渺,不是眼前这个,有种迟暮老人气息的程渺渺。
程渺渺……她身上好像没有了以往的生气。
“你还是快下楼去吧,我这个样子也不太适合下去了,你还有朋友也来了,你赶紧去陪她们吧!”
程渺渺看了眼时间,心里想着待会儿自己要怎么回去。
有些发愁,程家估计是不愿意让司机送她的,打车太贵了,她舍不得。
叫其他人送?她不好麻烦别人。叫何安哥来接她的话,那就什么都暴露了。
唉,真是麻烦。
李知春这会儿心情很是复杂低落,一时间也没整理好情绪,干脆就先走吧。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着程渺渺,忍不住问:“你和程茜舞关系很好吗?”
程渺渺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但她当然不可能说老实话了:“还好吧,怎么了?”
李知春苦恼地皱了皱眉,最后有些垂头丧气的说:“算了,以后再说吧。”
她想提醒一下程渺渺的,她觉得程茜舞这人很假,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周围的人都在夸她,说她哪里哪里都好,可她就是觉得程茜舞这人很假,套着面具似的。
而且她才不信程茜舞对程渺渺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怀,是真心接纳程渺渺继续留在程家。
八成是憋了什么坏招呢!
但是听程渺渺这么说,她再说让她小心程茜舞的话就成挑拨离间了。被她反过来觉得是她要故意害她在程家没好日子过怎么办?
等下次有机会她再提醒一下吧!
李知春下楼之后没多久程母又上来了,走近的脚步顿了顿才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渺渺,怎么还不下去呀?大家都在等你呢。”
程渺渺摇了摇头:“我就不下去了,也不合适。”
程母正想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就看到她身上穿着一身宽松的便服,脸上刻意摆出来的笑容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忽略,竟然没有另外再准备一条新的礼服。
没有新的礼服,就这么穿着肯定不适合下去继续参加宴会。
可是今晚这个宴会名义上是为了欢迎她回来……
不等她说话,程渺渺就说道:“我现在这样也不好下去,伤口容易重新裂开出血。有你们在就可以了。”
程渺渺想着要不趁机跟程母说待会儿她离开的事,程母却突然眼睛一红,“渺渺,你是不是在怪妈刚才先顾着茜舞那边,没顾上你?妈真不知道你也受了伤,妈以为你只是……”
以为她只是摔倒,弄脏了礼服而已。
程渺渺没拆穿这拙劣的谎言,毕竟在楼下的时候但凡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受了伤,伤口还不少。
她只是知道程茜舞也受了伤,心急,眼里心里只记得这么一个人,忽略了她而已。
其实没有什么的,根本不用解释,她能理解,真的能理解。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怪别人啊,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而且现在伤口处理好了,过几天就能愈合了。我不下去一来是没有合适的礼服,二来就这样下去,这么多客人看见了也不好。”
顿了顿,生怕不够清楚,她又说道:“刚才在楼下大家都看到了,能理解的。”
说完终究是没忍住,试探地问:“还有,时候也不早了,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离开?上哪去?”程母的注意力从刚才的事转移过来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微微睁大了眼,“你……渺渺,难道你……你难道还想回到那个窄小肮脏的早餐店隔间去住?”
程渺渺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脱口道:“当然了,我现在就住在那,那就是我的家啊!”
程母闻言身形都不稳地晃了晃,被她这话伤到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