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渺渺下单的菜很快就一一送了上来。
散发着香气的食物,精致的摆盘,还有恰当的点缀,不像食物,倒是更像艺术品,让人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何安对于吃西餐确实是一窍不通的。
他的早餐店是纯中式早餐,来往接触到的老板也大多数都是中餐原材料供应商,就算有时候吃饭也很少去西餐厅吃饭的,他自己也没这方面的爱好。
这就导致了现在他有些无从下手,面前一堆的西餐刀叉,他根本不知道该用哪个。
程渺渺神色如常,耐心地慢慢教他,自己也做了示范。
何安觉得自己的脸一阵发烫,羞耻的。
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脸了,这么大的人,吃个西餐都不会,自己平时也看电视啊,怎么就不像渺渺这样呢?
唉,他的脑瓜子果然没有两个弟弟聪明。换做是两个弟弟,肯定会表现得很好。
“何安哥,没事的,就是吃顿饭而已,怎么舒服怎么来。这些都是为人服务的,没道理反过来,让人迁就这些东西。实在不行,咱们要双筷子,用筷子吃!”
说着她就要叫服务员,何安连忙制止了她,微微涨红了脸,说:“这是西餐厅,哪能用筷子啊,不得让人笑死!”
他自己就算了,反正他脸皮厚,可是渺渺一个姑娘家可不能遭受这些。
“渺渺,我跟着你做就是了,你别喊。”
程渺渺是真打算用筷子的。
或许曾经她也觉得西餐用筷子简直就是贻笑大方,丢人,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世间那么多人,顾不了那么多,能顾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可她也看到了何安脸上的窘迫,所以她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压低了声音再次教起了何安怎么吃西餐。
俩人都没有过多地关注餐厅里的其他食客,更加不会特地留意坐在自己后方的是什么客人了。
他们没关注别人,不代表别人也同样如此。
俩人交谈的时候虽然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可位置靠得不远,餐厅里又安静,不免地让坐在后方的客人也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一开始听到前面那对男女说话的内容是,程茜舞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这么高级的西餐厅怎么会来了这种客人,连吃西餐都不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钱来这种餐厅消费。
打肿脸充胖子!
再听下去就止不住心里有些鄙夷了,最后没忍住,轻声和对面的人说道:“柏深哥,阮大嫂开的是高级西餐厅,我觉得对客人也应该筛选一下比较好,免得发生什么冲突。”
说完却没得到回应,她有些不解的抬眸就看到覃柏深眉峰轻拢着,眼底晦暗不明。
她切割牛排的动作一度,眨了眨眼,好奇地问:“柏深哥,你在想什么呢?”
覃柏深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放在了前面那桌的男女身上。
这个餐厅的位置并非全是一样,有些位置在座位与座位之间设置了隔断,而所谓的隔断其实就是一块蕾丝纱布,只起了装饰的作用。
说话声音稍大一些,邻座多少也能听得清楚。
而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还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可是他不确定。
在覃柏深看来,离开了程家的程渺渺能不能在社会上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她哪里有闲钱来高级餐厅吃西餐?
难道是勾搭上了什么男人?
想到这个可能,覃柏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也不急着确认是不是程渺渺了,反而是不受控制地竖起了耳朵,想听听程渺渺和那个男人会聊些什么。
他想着要是聊的话题尺度太大,他少不了要去制止她。
毕竟她现在明面上还是程家人,在外面要是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只会连累程家的名声,连累茜舞的名声。
他径自陷在了自己的思维里,压根就没注意到程茜舞在跟他说话。
程茜舞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些不愉快的同时也纳闷覃柏深到底是怎么了。
他每次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注意力都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人在这里,可是魂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何安跟着程渺渺,照葫芦画瓢一样,倒也是有惊无险地吃完了一顿。
等服务员来收走餐盘,他立马就瘫坐在了椅子上,终于泄了一口气。
“唉,这顿饭可真是吃得太辛苦了!这哪里是吃饭啊,分明就是受罪!不行,渺渺,我、我想去一趟洗手间。”何安羞窘得红了脸,视线都不好意思对上程渺渺的眼睛了。
程渺渺抿唇笑了笑,漂亮的杏眸也弯了起来,像一弯月牙。
刚出来没有二两肉的脸蛋现在也圆润了起来,血肉支撑起了白净的皮肤,光滑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红。
扬起的嘴唇如同春天的花瓣一样,水润饱满。刚吃完,没及时擦干净,上面还沾了些许油渍,却不会让人觉得脏,反而有种伸手去抹干净的冲动。
餐厅柔和的灯光洒落下来,似乎朦胧地给她罩上了一层光影的纱衣。
一手微微撑在脸颊上,眉眼柔和,红唇带笑,像极了一幅画卷。
何安看得都愣神了,呆呆的,脸上的温度不受控制地变得滚烫,心脏也越跳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口直接蹦出来!
他慌乱地收回了视线,脚步堪称凌乱,逃也似的离开了座位埋头朝着卫生间的位置走去。
程渺渺眼里闪过了困惑。
何安哥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不然怎么急急忙忙的?
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可能跟着去男卫生间询问,只得坐在原位置上等了。
过了一会儿,程渺渺感觉有一道黑影从身边经过,然后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她以为是何安,不等看清楚就关心地问道:“何安哥,你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你——”
待看清楚对面的人,她的瞳孔一缩,眼睛倏地睁大,脸色也刷的一下白了下来,嘴巴无声地张了张,吐不出一点声音。
覃……覃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