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面如冠玉,眼若繁星,漆黑的眼眸好似深渊一般,这般对视着,就仿佛能够让人沉溺进去一般,高挺笔直的鼻梁下,是白芷曾经看到过的薄唇,整张脸完美的仿佛雕刻,若非气质过于清冷,就这么一张如画的脸,恐怕就能让所有见到的女子趋之若鹜。
白芷一时间竟看呆了。
云苓手下触感柔软,看着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还带着惊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唇角微微一勾,“看够了吗?”
白芷如梦初醒,慌乱的站起了身子,不自然的捋了捋头发,眼神乱瞟,说道:“云...云捕头总是喜欢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别人背后吗?”
“那白仵作也总是喜欢半夜三更的独自到案发现场吗?”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白芷心虚,说道:“我...我只是想来看看,白天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是吗?”云苓俯下身,敲了敲地砖,“白仵作是不是认为,遗漏的线索,就在这地砖下面?不如我帮你找?”
白芷还没来得及说话,云苓已经喊道:“凌霄。”
凌霄的身影鬼魅般突然出现在门口,云苓吩咐,“让兄弟们把杨府的地砖全部搜索一遍,一块也不许放过。”
“是。”凌霄应声而去。
“哎...”白芷喊了一声,但凌霄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她只得放弃,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云捕头真是乐于助人。”
“过奖。”云苓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见白芷没跟出来,于是回头道:“你打算在这间死人住过的房间里等结果吗?”
白芷怔了一下,只得无奈的跟着云苓出去,到了杨府的花厅里。
“既然六扇门的大人们去找线索了,那这里就没小人什么事了,小人就先告辞了。”白芷打算开溜,和这个冷面阎王待在一起,她觉得十分压抑。
但云苓却不打算让她走,他坐在花厅的太师椅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既然都来了,难道你不想看看,让你半夜都睡不着觉的地砖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吗?”
“这个...现在确实不太想看了。”白芷讪笑着,她深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这些京城大官之间的恩恩怨怨,她还是少知道为妙,若不是听到了杨老爷冤魂的声音,她也不会大半夜的跑来杨府,如果是自己找到了什么,她还可以假装不知道,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装傻都没办法,白芷觉得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
云苓整理着手腕上的银色护腕,头也不抬的道:“我这个人大方,从来不喜欢独享战果,既然是白仵作发现的线索,如果真的对破案有帮助,我会向陛下请示,给白仵作记一大功的。”
“这个...真不用。”白芷脸上的笑越发难看,她一个边远小镇上的小小仵作,距离大金朝的皇帝简直是天上地下的距离,她也不想认识皇帝,希望皇帝也别认识她。
云苓却不再理会她,只是专心整理着自己的护腕,白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花厅中央脚趾抠地,只想转身一走了之,可是看到上首坐着的那个一身煞气的人,却是始终没有勇气转这个身。
幸好没过一会儿,就有六扇门的捕快飞快的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跪在了白芷的旁边,“云捕头,找到了这个。”
白芷看到那个锦盒上雕刻着祥云,样式看上去极为华贵,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房顶上突然一声巨响,砖瓦齐齐落下,紧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云苓反应极快,电光火石间,白芷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揽着腰转了几圈,避开了落下来的砖瓦,另一边,刚刚跪在地上的那个捕快已经和来人交上了手,但那人武功看起来很高,只一招的功夫,手就抓住了捕快手中的锦盒。
云苓一手揽着白芷,另一只手往前一伸,白芷只看到一条银丝飞出,迅速的缠上黑衣人手中的锦盒,随后云苓一拉,锦盒就从黑衣人手中脱手,黑衣人跟着往前扑,想要去抓锦盒,然而锦盒已经落入了云苓手中,他随手往白芷怀里一塞,再推了她一把,自己已经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白芷压根没有反应的时间,自己就已经抱着锦盒了,她怔愣的看了一眼怀里的锦盒,再看看面前打的激烈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有人要抢这个锦盒,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她忙抱着锦盒躲在了一旁的柱子后面,然后又探出头,看云苓和黑衣人缠斗,两人武功都是极高,但终究是云苓胜了一筹,很快,黑衣人的身上就被刺中了好几下,血流如注,白芷也没看清楚云苓的武器到底是什么,只能看到细细长长的银色的,打的黑衣人避让不及。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打斗声,看来对方也不止这一个人,白芷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心中万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在家里好好睡觉多好,非要起什么该死的好奇心大半夜的跑到这里,这下好了,万一小命丢在这儿了,是不是还得麻烦老爹过来验尸?
正想着,外面又闯进来一个黑衣人,进门后扫视了一圈,立刻就看到了躲在柱子后面的白芷,他毫不犹豫的举着刀就朝着白芷扑过来,白芷惊叫一声,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颤巍巍的睁开眼睛,只见黑衣人的刀就在自己头顶,然而他的腰上却缠着一根银丝,阻止了他的脚步。
随后黑衣人就被拉了过去,甩到了另一边的墙上,闷哼一声掉落在地,而云苓这一分神,原本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那个黑衣人得到了喘息的时间,他纵身而起,从房顶的洞里又跃了出去,吹了一声口哨,外面的黑衣人纷纷撤退,很快就走了个干净,只有刚刚被云苓缠住的那个人没有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