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桌面,捋了一下思绪,才开口说道:“目前来看,魏氏和王氏都有嫌疑,首先从两人的衣着上看,家里的老爷死了,她们却还有心思去将自己收拾的很精致,魏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王氏甚至还化了淡妆,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悲伤的感觉,这说明,对于甘成玉的死,两个人都是满不在乎的,其次,从问询当中,我们已经知道了王氏红杏出墙,和管家勾搭在了一起,那么,会不会是他们两人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合谋杀了甘成玉呢?”
唐靖澜说道:“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现在甘成玉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奸情,如果冒险杀了他,就像现在的情况,他们反而更快的暴露了,这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如果说是两人通-奸时被甘成玉发现了,情急之下杀了人还能理解,但甘成玉是死在毓庭轩的,而且昨晚管家还和王氏在一起,两人没有理由突然跑去杀甘成玉吧?况且,墙上的脚印也和管家的没有对上。”
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云苓说道:“确实如此,那我们暂且先排除王氏和管家的嫌疑,接下来,”云苓顿了顿,看了看在座的人,又接着说道:“我觉得魏氏也很可疑,她在问询当中撒了谎,这是我从她的表情和动作当中分析出来的,但是她哪句撒了谎呢?她的房中发现了迷香,栖凤阁的下人房中也都发现了迷香,但是栖凤阁却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这迷香是什么用途?”
苏青问道:“会不会是凶手跑错了院子,用完迷香后发现错了,于是又走了?”
云苓摇头,“毓庭轩甘成玉的卧房并没有发现迷香的痕迹,如果照这个逻辑,凶手跑错了院子,将主屋都用上了迷香,那后来去毓庭轩,为何又不给甘成玉用了呢?”
苏青回答不上来了,其他的捕快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这时云苓看向白芷,“白仵作有什么想法吗?”
白芷原本只想听大家怎么说,云苓突然点她的名,让她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思绪,说道:“我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对屋内的人不利,那就有可能是屋内的人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
反向思维!云苓赞了一声,“很好,白仵作的这个想法也正是我的怀疑魏氏的其中一个点,她在被问询的时候,特意强调说如果她出去的话,她值夜的侍女一定会知道,然而事实是那侍女什么都没听到,但如果侍女中了迷香的话,那这就可以解释了,魏氏很有可能不惜迷晕侍女,来达到偷偷出门的目的。”
白芷问道:“不知大人怀疑的另外的点是什么呢?”
云苓说道:“另一个点,甘成玉死后,是魏氏在主持大局,她看似把众人都拦在门外,说是怕破坏现场,但实际上,她却连甘成玉的尸体都没有放下来,她应该是想故意让我们看到甘成玉吊在那里,希望我们能够判为上吊自尽。”
李连笙一拍桌子,“头儿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魏氏的嫌疑特别大。”
云苓说道:“那现在问题来了,如果魏氏是凶手之一,那另一个凶手是谁呢?她又为什么要杀夫呢?还有,魏氏不可能有能力翻墙进毓庭轩,那她是怎么进去的?还有甘成玉是被谁下的药?这都是疑点,需要我们去查。”
唐靖澜突然有些疑惑的道:“头儿,你为啥一直怀疑内宅的人?这难道不会是一起想要去偷东西的小贼作的案?或者是这甘员外的仇家来寻仇的?”
云苓看了看白芷,白芷突然有些心虚起来,她当然知道,云苓是因为听了她的话,所以才从内宅着手调查的,但这话说出去却有点匪夷所思,堂堂六扇门总捕头,却听一个小仵作的话?
白芷在那儿想东想西,没想到云苓却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直觉。”
白芷捂脸,这不正是她给云苓的答案吗?
但是六扇门总捕头的直觉,大家可都是深信不疑的,云苓既然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于是重新分了工,一部分人去查魏氏最近都和什么人来往,一部分人去成玉坊调查甘成玉的生意情况,唐靖澜和苏青再回甘府去询问下人,看看有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分派完任务,天已经快黑了,这忙忙碌碌的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苏青跟着唐靖澜又走了,白芷没什么事了,于是收拾收拾先行回家了。
刚刚走到家门口,她就看到了一架马车停在巷子里,一个穿着六扇门捕快衣服的人正在往里搬东西,这马车很眼熟,白芷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不是...老爹坐的那架马车吗?东西还是苏青他们两个人装的呢。
老爹终于到京城了,白芷瞬间兴奋起来,匆匆和那捕快说了一声“多谢,辛苦了,”就飞一般的跑进院子,边跑边喊道:“爹,您终于到了爹。”
白学谦拄着拐从屋里走出来,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老爹,白芷觉得他又瘦了一些,心里不禁涌上来一股担心。
白学谦状态倒是不错,呵呵笑着迎接白芷,“都怪我这身体,耽误了不少时间,让耿捕快也跟着我晚回来这么多天。”
耿捕快就是正在搬东西的那个小伙子,名叫耿浩铭,长得浓眉大眼的,人一看就是比较靠谱的,他将白学谦的箱子抱进屋,刚好出来听到白学谦的话,于是嘿嘿笑了,“老爷子说哪儿的话,难得我可以舒舒服服的回京城,这还是托了您的福呢。”
白学谦看来这一路和耿浩铭相处的挺愉快,说话也比较随意,东西搬完了,白学谦留他吃饭,耿浩铭说还要回去跟云苓交差,又帮他们把马车赶到后院的马厩中,打了招呼就走了。
白芷这才和白学谦在院子里坐了下来,白芷担忧的问道:“爹,您的病怎么样?我看您又瘦了,这一路是不是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