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已经不在烟雨轩了,昨晚棺木买回来,管家就已经安排将刘氏移到灵堂的棺木中了,如今烟雨轩只剩下了一个洒扫的粗使丫鬟。
白芷问她小翠的住处,粗使丫鬟给她指了,小翠因为是刘氏的贴身丫鬟,所以在这烟雨轩中地位不低,也有一间独立的房间。
云苓和白芷走进小翠的房间,虽然是下人房,但是屋内收拾的也甚是整洁,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还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上面梳妆打扮的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一个首饰盒,里面的首饰看着档次也不算低,看来小翠在林家庄的日子过得不错,换言之,刘氏待她不错。
白芷打开小翠的衣柜,入眼就看到一件桃红色的云锦衣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置在衣柜的最上面,看来小翠很是看重这件衣服,再往下,是用布包裹着的鞋子,一双一双也摆放的整整齐齐,白芷伸手拿出来的第一双,打开一看,就是一双水红色的绣鞋,跟她验尸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白芷看向云苓,云苓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手中的这双鞋就是她所说的那一双,于是接了过来,翻过来看了看,说道:“鞋底已经被清理过了,不过这里还可以看到泥土,应该没错了。”
白芷叹息一声,“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小翠,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跪在刘氏面前痛哭,而且管家说,也是她第一个说刘氏失踪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而做出来的戏。”
云苓说道:“哭也可能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刘氏,毕竟刘氏对她不错,从这一屋子的东西就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丫鬟,居然有和姨娘一样的云锦,还有那些首饰,应该也都是刘氏赏赐的,只可惜,刘氏付出再多真心,终究只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白芷无语,这世上,最难测的,就是人心,所以,还是不要轻易付出真心的好。
云苓可不知道白芷在想些什么,他说道:“走吧,去灵堂。”
小翠此刻就在灵堂里,她有些心神不定,今天早上,庄中的人几乎已经都来祭拜过夫人了,但少爷为什么到此刻都没来呢?六扇门的人昨晚也住在了庄里,该不会是查出来什么了吧?
越想越觉得不安,小翠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看看满脸凄然坐在一旁的林老爷,还有一直在烧纸钱的叶氏,忙来忙去的管家,小翠咬了咬牙,从棺木旁悄悄的退到后面,又溜了出去。
刚出院子,小翠迎面就碰上了云苓和白芷,以为两人也是来祭拜夫人的,于是她只得行了行礼,想等着他们先过去她再走。
没想到两人走到她面前就停了下来,白芷问道:“小翠姑娘准备去哪里?”
小翠愣了愣,忙说道:“奴婢去拿夫人最喜欢的首饰。”
“是吗?既然是夫人最喜欢的首饰,昨日为何没给夫人佩戴好?”白芷继续问。
“这...昨日奴婢太过惊慌,忘记了。”小翠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却又不敢不答,只是却不敢抬头,尤其不敢看云苓,她只觉得这位云大人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悸。
没想到让人心悸的云大人却不打算放过她,闻言冷冷的道:“你的确是太过惊慌了,毕竟自己的主子死在自己手上,你就不怕她的冤魂找你报仇吗?”
小翠大惊,连连后退,但她身后没几步便是墙,她退了几步已经退无可退,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不断摇头,“不不,夫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她。”
白芷摇摇头,靠近小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林夫人的冤魂此刻就在你面前看着你呢,她告诉我,你骗她出去的时候,穿着她送你的桃红色云锦,还有水红色的绣鞋,提着灯笼,是也不是?”
小翠的眼睛蓦然睁大,她忽然朝着前面跪了下来,死命的磕起头来,边磕边哭道:“夫人,我对不起你,是我骗了你,可是我真没想要杀你的,都是少爷,少爷怕老爷把家产都留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要除了你们母子,我劝过他的,可是他不听我的,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刚刚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出来的林清玄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门口,跟着的管家忙扶着他,他怔愣了半晌,突然一拳锤到地上,哭了起来,边哭还边不停的锤着地。
云苓走到林清玄面前,说道:“林少爷已经被六扇门控制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听听他怎么说?”
林清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抬头,不过一夜的时间,他仿佛老了十岁,鬓边都现出来白发,如今更是看着十分绝望,他看着云苓清冷的面容,好半晌才哽咽道:“大人你审吧,审完麻烦告诉我原因就行,我不想再看到这个逆子了。”
云苓理解他,唯一的儿子,却将自己身怀六甲的夫人杀了,换了谁都难以面对这个真相,只怕林清玄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这个阴霾了。
云苓和白芷带着小翠回到了昨晚住的院中,宇文烈已经将林予安抓了过来,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的站在院中,还在挣扎,“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又不是凶手,快放了我,六扇门就能乱抓人吗?”
唐靖澜这时也押着一个人过来了,那人看穿着就是个下人,长相丑陋,此时低着头一言不发,唐靖澜对云苓说道:“这就是那枚指环的主人,自从找到他就一直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我只能把他先带过来了。”
云苓示意唐靖澜把人带进去,他和白芷也一起走了进去,这个小院暂时成了六扇门审讯的地方,苏青极有眼色的进屋去搬了把太师椅出来,放在树下荫凉的地方,又搬了个小小的八仙桌出来,给大家沏了茶水。
唐靖澜默默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云苓坐在太师椅上,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自从他一进来,林予安就不敢再喊了,此时被他一瞪,竟然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而小翠也瘫在一旁,一直一脸惊恐,不停的往四处看,看模样好像不大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