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程走了两天半,因为有囚车,所以速度慢了一点,王顺德这一路都一直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只偶尔喝点水,东西也不吃,到了六扇门的时候,人已经又瘦了不少,走路都有点飘了。
云苓一回去,除了去大漠的宇文烈,其余三大队长排队去汇报事务,立刻就忙了起来,白芷倒是闲了下来,去仵作院子里和韩仵作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跑回了家。
刚进门,就听到后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挺陌生的,白芷有些奇怪,怎么自己走了一段时间,老爹又交了新朋友了?
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白芷就看到院子里,自家老爹和另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人一个躺椅,躺在石桌旁边聊天,巧菱在一旁奉茶。
白芷叫了一声,“爹,我回来了。”
白学谦坐了起来,满面笑容,“芷儿回来了?累不累,快过来坐下歇会儿。”
白芷在青栾镇的时候看到那边有卖野山参的,说是在山上现挖的,对身体特别好,所以特意给白学谦买了一大盒,此刻她捧着盒子走过去,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爹,有客人怎么不去前厅坐呢?”白芷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看着那位老者,准备等老爹介绍了之后再行礼。
老者此刻也坐了起来,笑道:“白老弟,这就是芷儿吧?长这么大了。”
白学谦也笑道:“可不是,眨眼间十八年过去了,孩子都大了,我们也老了。”
“芷儿,这是你云伯伯,云苓的父亲,快给你云伯伯行礼。”
白芷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什么?这就是云苓的亲爹,当今右丞相?云慕初?完了完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自己刚风尘仆仆赶了两天半路回来的时候来,这灰头土脸的样儿,第一印象岂不全毁完了?
白芷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想逃走,脚却好像钉在了地上,让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看白芷愣在那儿,白学谦拍了她的手臂一下,说道:“这孩子,发什么呆呢?”
白芷这才如梦初醒,忙给云慕初行礼,“白芷见过云伯伯。”
云慕初慈祥的笑道:“好,好好。”
他从腰上取下来一枚玉佩,递给白芷,说道:“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也没给你准备见面礼,这个玉佩你先拿着,回头去府上,让你云婶给你挑几套好的头面。”
白芷看那玉佩是镂空的,雕工繁复,色泽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于是忙推辞,“云伯伯,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云慕初抓过她的手,把玉佩放她手上,说道:“拿着,是看不起你云伯伯吗?”
白芷感受到手中温润的触感,十分无奈的看向白学谦,白学谦笑道:“既然是你云伯伯的心意,那你就收下吧。”
白芷只得说道:“谢谢云伯伯。”
“别跟我客气,对了,云苓那臭小子呢?”云慕初问道。
白芷说道:“他在六扇门,还在忙,估计晚会儿才能回来,云伯伯,我去洗漱一下,晚上您想吃什么,告诉巧菱,我等会儿和巧菱一起做给您吃。”
“你还会做饭?”云慕初看来很是惊奇。
“会一点点吧。”白芷比较谦虚,说完,她笑了笑,对白学谦和云慕初点了点头,回了自己房间。
白芷一关上房门,总算松了口气,冲到铜镜前看自己的脸,素面朝天,脸上灰扑扑的,感觉有一层灰一样,头发也只是随意绾了个发式,看上去仍然像是个假小子一样。
白芷颓然坐了下来,真没想到自己给云苓父亲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这样的,太丢人了。
有人敲了敲门,白芷有气无力的问道:“谁?”
巧菱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娘,是我,我给你烧了热水,你要不要沐浴?”
白芷跳了起来,“要。”
她打开门,巧菱拎着桶进来,白芷感激的道:“好巧菱,你真是我的及时雨,来的太是时候了。”
巧菱一边给她往木桶里倒水,一边说道:“姑娘,这是你第一次见老爷,奴婢想着你肯定想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见,所以就自作主张烧了水给你送过来了,你不怪我吧?”
“不怪不怪,绝对不怪。”白芷已经开始脱衣服了,“爹和云伯伯呢?”
“他们去前厅下棋了,让我来伺候姑娘你。”
白芷跳到木桶里,舒服的叹了口气,“巧菱,你们老爷最喜欢吃什么呀?我们等会儿要做点什么菜?”
巧菱笑道:“老爷是最不挑剔吃的人,无论做什么他都会说好吃。”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白芷呼出一口气。
在巧菱的帮助下快速沐浴一番,白芷换了衣服,又涂了胭脂水粉,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重新出门,没想到刚一出门,又看到院中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身材纤细,正静静的抬头看着越过院墙的玉兰花,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和巧菱相同装扮的丫鬟。
巧菱跟在白芷身后出来,一看到女子立刻行礼,“见过夫人。”
夫人?白芷吓一跳,云苓的母亲?
云夫人转过头,白芷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和云苓有几分相似,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却依然风采不减,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白芷忙行礼,“见过云婶婶。”
云夫人走过来,亲切的拉着白芷的手上下打量着,说道:“听你云伯伯说你回来了,我就立刻过来了,孩子,这一趟出去这么久,累不累?”
白芷微笑着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夫人看了她一会儿,说道:“果然和你娘长得像,芷儿,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苍天保佑,苓儿找到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你缺失的母爱,我来补给你。”
白芷看云夫人泪眼朦胧的,眼睛里也不由得泛起了雾气,她说道:“云婶,那件事不怪你,这些年,爹对我也很好,没让我受什么苦,您不用自责。”
云夫人点头,说道:“乖孩子,总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就把我当亲娘来看待,有什么事就跟云婶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