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的剑尖抵在蒙面人咽喉处,对方黑色面巾被剑气撕开一道裂口。月光从梧桐叶隙间漏下,照亮一张熟悉的脸——丹鼎门内门弟子周子陵,三年前曾在药田帮林南包扎过被灵锄割伤的手腕。
\"周师兄?\"林南的剑尖颤抖着偏移半寸,\"你怎么会......\"
对方突然暴起,袖中甩出三枚淬毒银针。林南侧身闪避时,周子陵已化作残影掠向边境石碑。妖尊令在林南胸口发烫,他清晰看见那人影周围缠绕着与秦无炎如出一辙的金色玄气。
\"站住!\"白小小的狐尾卷起狂风,九道白绫自袖中激射而出。眼看就要缠住逃窜的身影,一道青光突然从天而降,将白绫尽数弹开。
玄机子手持拂尘飘然而落,道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还跟着五名丹鼎门执法长老,每个人袖口都绣着代表暗堂的墨色药鼎纹。
\"师父?\"林南的剑哐当落地,\"您怎么会......\"
\"追查叛徒。\"玄机子拂尘轻扫,周子陵立刻像被无形绳索捆住般跪倒在地。老道的声音比往常低沉,\"大秦王朝在三百年前就开始往各大妖族安插眼线,这个孽障竟敢私自接触虎啸国。\"
白小小的狐耳警觉地竖起:\"你们人族——\"
\"丫头别急。\"玄机子突然改用妖族古语,枯瘦的手指划过周子陵天灵盖,\"看。\"
随着搜魂术青光闪现,众人眼前浮现片段记忆:秦无炎在御书房展开万妖域地图,数十个红点标记着潜伏者位置;黑煞化作人形与周子陵在边境密林交换情报;最令人心惊的是玄黄山脉深处,隐约可见某种巨型生物在阵法中蠕动。
\"黑煞知道白辰大祭司关在哪了。\"林南突然指向某个记忆碎片,那里闪现过虎啸国地牢的画面。白小小浑身颤抖,九条尾巴炸开成扇形。
玄机子突然捏碎记忆光团,转头对执法长老厉声道:\"带回刑堂!\"待众人押着昏迷的周子陵离去,老道瞬间撤去隔音结界,声音陡然提高:\"孽徒!你可知勾结妖族是何等大罪?\"
林南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震得后退两步,却见师父眼中闪过警告之色。白小小刚要开口,林南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妖尊令传来微弱的震动,他感知到至少三股隐匿气息正在靠近。
\"弟子知错!\"林南扑通跪下,故意撞翻腰间锦囊。几株凤鸣国特有的火灵芝滚落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暗处传来细微的吸气声。
玄机子拂尘重重抽在林南背上,道袍宽袖却巧妙遮住他快速划动的指尖:\"玄黄山脉的灵药也敢偷采?罚你面壁三年!\"地上的尘土随着他袖风聚成四个小字:阵眼有诈。
白小小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狐耳渗出鲜血。林南会意,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师父饶命!她只是带路的!\"借着身形遮挡,他看见少女用尾尖在泥土画出残缺的虎啸国地图。
\"滚回山门!\"玄机子甩袖转身,声音里带着真实的疲惫,\"子时前不到思过崖,逐出师门!\"
当最后一道窥探的气息消失于丛林深处,白小小立刻跳起来擦掉耳际伪装的血迹:\"老道士在演戏?\"
林南盯着掌心尘土渐渐被夜风吹散:\"师父从不说废话。玄黄山脉、阵眼、虎啸国地牢......\"妖尊令突然剧烈发烫,他皮肤下浮现出与梧桐神树预言相同的金色妖纹,\"我可能知道白辰大祭司被关在哪了。\"
白小小的瞳孔在月光下缩成细线:\"你是说......\"
\"三百年前封妖之战的主阵眼就在玄黄山脉。\"林南摸向怀中锦囊,那里有凤炎临别相赠的赤羽,\"而虎啸国地牢,正建在当年阵眼对应的镜像位置。\"
夜枭的啼叫突然划破寂静,远处传来群狼呼应般的啸声。那不是真正的狼嚎——林南在军营长大,分得清这是大秦边军的联络暗号。
白小小突然拽着他滚进灌木丛。十息之后,一队黑甲武士无声掠过他们方才站立之处,每人腰间都挂着刻有\"秦\"字的玄铁令牌。
\"是太子亲卫。\"林南的呼吸喷在白小小耳畔,激起一层细小的绒毛,\"看来秦无炎不放心周子陵......\"
少女的尾巴无意识缠上他手腕:\"你师父最后那句'小心玄黄山脉'......\"
林南突然按住她嘴唇。月光下,最后离去的黑甲武士头盔缝隙间,隐约露出半截青色鳞片——那不是人族该有的皮肤。
当最后一缕夜雾吞没追踪者的身影,林南从锦囊取出赤羽点燃。火光中浮现凤炎留下的字迹:\"凤鸣国密探证实,黑煞在找初代妖尊遗骸。\"
羽毛燃尽的刹那,林南手臂上的妖纹突然延伸至脖颈。他想起玄机子演示炼丹术时说过的话:\"最完美的药鼎,往往本身就是一味药引。\"
夜风吹散灰烬时,两个身影悄然消失在通往玄黄山脉的方向。林南不知道的是,他腰间锦囊里某颗看似普通的鹅卵石,正闪烁着与玄黄山脉深处阵法完全同步的诡异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