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给青云道观的飞檐镀上一层血色,林深、林浅、阿志和柱子围坐在后院的石桌旁,阿
穿着宽大的道袍,坐在角落里 “咕咕” 地掰着松子。石桌上摆着几枚野果,却无人有心思品尝。
“阿强变成这样,真的只是因为溺水吗?” 林浅咬着嘴唇,目光时不时瞥向阿强,“那天在水渠,我好像看见他眼睛里闪过绿光,就像夜里的野猫。”
阿志立刻缩了缩脖子:“你别吓我!不过…… 我听我爸说,村里老人讲溺水死的人会被水鬼缠住,阿强该不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柱子突然用力一拍桌子,震得野果都跳了起来:
“肯定和秃头道长有关!你们想,他早就算到阿强会出事,还留了信!说不定阿强现在这副模样,是被秃头道长附身了!”
林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古币,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每次靠近阿强时,古币都会微微发烫。
“可秃头道长已经去世了。” 他皱着眉头,“而且这古币,我总觉得和阿强的变化有关系。那天他盯着古币的眼神,根本不像失去意识的人。”
阿强突然 “嚯” 地站起来,松子撒了一地。他摇晃着走到林深面前,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古币,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 “咕咕” 声,干枯的手指颤巍巍地想要触碰。
林深下意识往后躲,却被阿强一把抓住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阿强!你松开!” 林浅吓得跳起来。
就在这时,阿强的身体剧烈颤抖,嘴里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努力说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手,跌坐在地上,眼神又恢复了呆滞。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救阿强?” 林深揉着发红的手腕,“就算不是被附身,他现在这样也太可怜了。”
“怎么救?我们都还是孩子。” 阿志苦着脸,“而且这事儿太邪乎了,说不定会惹上大麻烦。”
柱子却握紧了拳头:“不管怎样,阿强是我们的兄弟!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学一身本事,把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夕阳渐渐西沉,余晖将几个孩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该是告别的时候了,林深走到阿强身边,轻声说:
“阿强,我们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们长大了,一定会回来帮你。”
阿强抬头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模糊的笑容,又发出几声 “咕咕” 声,像是在回应。
阿志红着眼眶,把兜里的一把炒花生塞进阿强手里:
“阿强,这是我娘炒的,可香了,你留着慢慢吃。” 阿强接过花生,攥在手里,却任由花生从指缝间一颗颗掉落。
林浅抱着阿强的胳膊,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他的道袍上:
“阿强,你要记得我们,一定要等我们回来。”
阿强歪着头,伸手笨拙地想要擦掉林浅的眼泪,却把她的脸抹得脏兮兮的。
最后,柱子用力抱了抱阿强,在他耳边小声说:
“等我成了最厉害的木匠,就给你做个全世界最舒服的床,还有会动的木头玩具!”
阿强 “嘿嘿” 地笑着,口水滴在柱子的肩膀上。
暮色中,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道观。
林深走在最前面,古币在胸前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肩负的责任;阿志攥紧了腰间的弹弓,眼神坚定,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成为守护大家的英雄;柱子踢着路边的石子,心里盘算着要去哪里拜师学艺;林浅则紧紧跟在哥哥身后,默默发誓一定要学好医术,治好阿强。
而阿强站在山门前,看着小伙伴们远去的背影,嘴里还在念叨着含糊不清的音节,直到夜色完全笼罩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