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撕裂夜幕,林深攥着扶手的指节发白。
阿志的越野车碾过医院门口的减速带,颠簸中,他瞥见后视镜里周建紧绷的下颌线 —— 那是对方察觉棘手案件时的标志性反应。
远光灯刺破雾气,医院铁门前的人群如被惊动的蚁群。
红蓝警灯在雨幕中交织成网,救护车顶灯的红光扫过警戒线,在人们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担架车轮碾过积水的声响混着压抑的骚动,裹着白布的躯体被抬出时,苏晴紧跟在侧,马尾辫随着步伐急促晃动,粉色拳套早已换成医用橡胶手套。
“林队、周队!” 执勤警员拨开人群。阿志的战术靴踩碎水洼,伸手拦住担架。
白布掀开的瞬间,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林深瞳孔骤缩 —— 正是白天从苏晴手术室推出的病人。
青紫的唇畔还挂着涎水干涸的痕迹,脖颈处却突兀地浮现三道暗红指印,在惨白皮肤的衬托下,宛如毒蛇盘踞。
阿志与周建的目光同时射向苏晴。
她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睫毛上凝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珠。
林深的余光忽然被角落里的黑影攫住 —— 黑色迈巴赫半降的车窗里,雪茄红光明明灭灭,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懒洋洋地弹出烟灰,火星溅落在水洼中发出 “滋啦” 轻响。
张前立在车门边,黑色西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皮鞋尖无意识地蹭着地面,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初步判断暴毙。” 警员的汇报声混着救护车引擎的轰鸣,“具体死因等法医解剖。”
阿志的拇指摩挲着配枪保险,这是他面对疑案时的习惯性动作。
当苏晴转身要走,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苏博士!”
“林队,有事明天再说。” 她的背影透着疲惫与抗拒,白大褂下摆扫过警戒线,沾起几滴泥水。
占刚不知何时从阴影中现身,佝偻着背跟在她身后,皮鞋与地面摩擦出拖沓的声响,活像一只无声无息的老蜘蛛。
林深望着迈巴赫缓缓驶离的尾灯,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
那道熟悉的背影、雪茄的辛辣气息、死者脖颈上的指痕…… 无数线索在脑海中疯狂交织,却又像被无形的手搅成乱麻。
“估计又是脑补神经爆裂而死。” 周建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落在医院那闪烁着冷光的招牌上。
“精神” 二字在红蓝警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仿佛两个诡异的眼睛,窥视着人间的秘密。
阿志顺着周建的目光望去,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了。
林深眉头紧锁,作为神经科学领域的专家,他比谁都清楚脑部神经爆裂意味着什么 —— 那不是自然死亡能够造成的结果,除非是遭受了某种精准到恐怖的神经刺激,或者是…… 人为的实验事故。
他的目光下意识扫向苏晴消失的方向,白天手术室里那些精密的仪器,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如果真的存在某种能够引发脑部神经爆裂的技术,这家精神病医院、苏晴,还有天坤集团,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医院招牌的边缘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小的水花,却冲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重重疑云。
林深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迷宫,每一个线索都指向更深的黑暗,而那个真相,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