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中山路拆迁区的断壁残垣,警戒线在冷风中摇晃,警灯将积水映成斑驳的血色。
林深的皮鞋踩过泥泞,远处传来杨昕母亲的哭号,像一把生锈的刀割开雨幕。
战刚的黑色风衣被风掀起,苏晴紧咬下唇,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是杨昕。” 林志摘下警帽,喉结滚动着,“心脏被活体摘取,切口干净得像手术刀划的。”
他指向裹尸袋边缘露出的衣角 —— 那是杨昕常穿的淡紫色毛衣,袖口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
林深眼前突然闪过杨昕冲他笑的模样。他踉跄半步,战刚伸手扶住他肩膀,却被他轻轻推开。
周建正在向荆威汇报:“现场没有打斗痕迹,这里只是抛尸的地方,似乎有意让人发现。”
荆威蹲下身,戴着手套的手指划过尸体腕间的淤青 —— 那是防御性伤痕。
他抬头看向林深,目光像冰锥刺来。
杨昕母亲突然挣脱女警,扑向林深,指甲抓向他胸口:
“是你们害死了她!”
苏晴慌忙拉住她,却被她甩在泥水里。
林深僵立原地,任由老人的拳头砸在身上,直到战刚将人拉开。
mx 医院门口的抗议人群举着 “杀人魔窟” 的标语,无人机在低空盘旋,将画面实时投放在医院外墙的全息屏上。
孙若馨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混乱的人群双眼发呆。
林浅和詹德站在身后,像两尊沉默的雕像。
全息投影里,记者的提问如子弹般密集:“是否涉及器官非法交易?”
“死者为何穿着 mx 病号服?”
司徒墨的来电显示跳动如心脏监测仪。
电话接通的瞬间,孙若馨的脊背骤然挺直:“是。”
听筒里传来电流般的低语,她垂眸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明白。”
全息屏上,抗议者焚烧的 mx 标志正在画面中扭曲变形,“知道了,我会处理。”
挂断电话,她对着镜面整理耳后的碎发, 她的高跟鞋叩击地面,黑色西装下摆扫过办公桌向门口走去。
mx 医院门口,救护车的鸣笛声、人群的叫嚷声与金属担架碰撞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身着病号服的患者在医护人员搀扶下,或坐着轮椅,或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朝着转运车辆挪动。
抗议者的骂声与家属焦急的呼喊此起彼伏,“我们要转院!这里不安全!” 的喊声不断响起。
宗城精神病医院这边同样一片忙乱,苏晴穿梭在人群中,白大褂下摆被汗水浸湿,她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患者,一边快速核对病历:
“大家别慌,病房都准备好了!” 战刚站在门口,黑色风衣沾满雨水,他像座铁塔般维持秩序,不时帮着医护人员抬担架。
转运车辆一辆接一辆抵达,担架床的滚轮在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新送来的患者不断涌入大厅,让原本就拥挤的空间更加逼仄。
而在大厅角落的阴影里,滕田戴着墨镜,西装笔挺地靠在墙边。
他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嘴角慢慢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镀金袖扣在昏暗光线下闪过冷光,手机屏幕幽蓝,上面显示着与荆威的未读消息。
暴雨中的 mx 医院门前,数百台摄像机的闪光灯如暴雨中的雷光电闪,将孙若馨的身影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她身着黑色定制西装,站在防爆盾组成的临时讲台后,胸前的 mx 徽章在强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抗议者的叫骂声混着雨点砸在金属护栏上,形成刺耳的杂音。
“关于中山路案件中受害者与我院的关联,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不实指控。”
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穿透雨幕,右手无名指无意识摩挲着反戴的素圈戒指。
“一件病号服无法成为定罪的依据,正如一把手术刀不会自己变成凶器。”
台下爆发更激烈的嘘声,有人举起 “还我公道” 的血字横幅,却被她轻蔑的眼神瞬间压制。
“从即刻起,mx 向所有监管部门、社会团体开放全部诊疗记录、实验数据。”
她调出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档案界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在雨中闪烁。
“但在此之前,任何未经证实的猜测,都将被视为恶意诽谤。”
话音未落,她转身走进医院,黑色高跟鞋踏碎水洼,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身后记者惊愕的面孔。
此刻,在司徒墨豪华的办公室内,全息屏上孙若馨的发言还在循环播放。
雪茄在水晶烟灰缸里明明灭灭,司徒墨修长的手指轻弹烟灰,灰白色的碎屑簌簌落在鎏金纹路的桌面上。
“最近三个月,实验室并没有进行项目,无人机监测频率也降低了。”
詹德的影像在对面闪烁,背景是 mx 实验室的无菌白。
“不是我们做的,就一定有别人想让我们背锅。”
司徒墨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尾音被雪茄烟雾裹得沙哑。
书房门被推开,黑影笼罩的男人站在门口。
“我去一趟宗城。” 男人声音低沉。
司徒墨盯着对方,吐出一口烟雾:“别暴露身份。”
男人颔首,身影隐入黑暗。
林深的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干涩的响动,玄关感应灯亮起的瞬间,他恍惚以为还能看到杨昕窝在沙发上吃薯片的身影。
院子里静得瘆人,白天还堵得水泄不通的记者群,此刻只留下满地烟蒂和被踩扁的录音笔。
书房的全息投影还保持着待机状态,他机械地调出新闻频道,孙若馨在雨中发言的画面跃然空中,她黑色西装上的水珠折射着冷光。
他瘫进真皮转椅,后颈还残留着杨昕母亲指甲划过的刺痛。
“一件病号服无法成为定罪的依据……”
全息投影里,孙若馨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林深的眼皮越来越沉,古币吊坠从指间滑落,在锁骨处撞出闷响。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孙若馨转身时无名指上反戴的素圈戒指,在雨幕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与黑暗融为一体。
窗外,暴雨仍在肆虐,将整座城市浸泡在粘稠的夜色里。